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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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昭面红耳赤,赏鹿血,其意不明而喻。

  回了行苑,毓义跟上来,打趣德昭:“呐,走这么快,堂哥急着喝父皇赏的那碗鹿血?”

  德昭抬头一个爆栗打过去,面色正经:“小小年纪,这般轻浮,尽不学好。”

  毓义捂着脑袋哈哈大笑,胳膊搭德昭肩上,“堂哥,何故这般老成姿态?你也就比我大不了多少,呀,掐指一算,也才十岁。”

  德昭不同他讲话。

  毓义敛了嘴角,沉吟道:“礼亲王那般狂态,着实不堪,堂哥莫往心里去。”

  德昭道:“我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什么,你未免也太小瞧你九堂哥的气量。”

  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帘处,一个水绿色身影垂立着。

  幼清侧腰福礼,尽可能弱化自己的存在。

  人长得美,要收锋芒,人长得丑,更要懂得分寸。

  不过数天,她当起这份差事来,已经游刃有余。

  毓义扫扫她,等进屋了,才对德昭道:“堂哥,您不介意她脸上那般景况?这要收到屋里,太妃那边……”

  德昭拿书拍他,“毓义,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浆糊?整天尽瞎想!”

  毓义嘻嘻笑,知道他已经恼了,遂不再接着往下说,提及鹿血的事,“鹿血就由我替堂哥一饮而尽罢,算是堂哥欠我一个人情,只是,这次赏鹿血,下次怕就是直接赏人了,堂哥还是早做准备,莫再辜负皇恩。”

  他一片好意,德昭自是要领下的,且两人一向亲厚,说起来话比旁人自然不同。点点头,拍毓义肩膀,语重心长:“夜晚莫太放纵,身子要紧。”

  毓义捧腹笑,笑够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凑到德昭跟前,问:“堂哥,弟年轻气盛,房事方面不甚详解,长夜漫漫,不知堂哥练的哪种神功,竟能百毒不侵?”

  德昭一拳打在他肩上。

  毓义与他素来亲近,对于他心中之事略解一二,摇头叹气,问:“堂哥真要终身不娶?纳个房里人也是好的,总憋着对身体不好。”

  德昭瞪他一眼,拿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没法子。

  别人见了他,都跟见了罗刹一般,如临大敌,唯独毓义,小孩子一般在他跟前玩闹。

  德昭想起以前的自己,跟在二叔身后,也差不多这副模样。只不过,未曾像毓义这样大胆。

  毓义走后,德昭一人端坐,思及皇帝心思,颇为烦恼。

  从前不娶,一半是为着当年的金匮之盟,先帝因太皇太后之命传位与胞弟而非长子,二叔登位一路腥风血雨,伴君如伴虎,为免猜疑,索性不娶。另一半,完全是因为他心思不在这上头。

  又或许是因为宋阿妙,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从前也是定过亲的,二叔刚登基那阵,给他寻了好些个名家闺秀,却又无疾而终。不是这个死了,就是那个重病,本以为旁人嫌他,一查却又不是。

  克妻。

  兜兜转转,连他自己都信上几分。他命硬,说不定就是个孤独命。

  不过他也不在乎。

  人活一世,大半都是寂寥的,何必娶亲生子,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