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我属于黑夜
�醒,那恐惧那我头疼,疼到仿佛要炸裂一般。

  我击打着自己的头颅,把呻吟忍在喉咙,我见到自己像绝望的野兽一般嘶吼着。而想要停下这种痛苦,只有用更大的痛苦来麻醉自己。

  避开安然,避开韩亦潇,避开母亲,我开始让自己遍体鳞伤,只有鲜血淋淋会让我的头有片刻的清晰。我以为我瞒过了所有人,却没瞒过任蒙。

  她让我恢复用药。抗偏执,抗抑郁,还有注射杜冷丁。那是一种类毒品的强制止痛剂,会让人产生依赖。任蒙说那时候的我,好像已经死了。

  可是她不知道,止痛也许能让我活着,可痛苦过后那种巨大的空虚,会让我没着没落,好像整个人都飘浮在空中,随时会落到地上摔死。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该得了,我必须撑下去。撑到她可以自由的离开,走得无牵无挂的那一天。

  思安的到来是个福音,那一点也不意外。他让我从痛苦中幡然醒悟。我开始与韩家彻底撇清。

  对于韩佐,现在的韩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韩家,现在的韩家是苏玉的天下。相信他也不会同意让我带着夜氏给韩家陪葬。

  而韩亦潇也不再是多年前那个单纯倔强的邻家小妹,她变得跟她母亲一样功利,精于算计。我会照顾她,但不会也不会再放纵她。

  夜氏的重点开始向京城转移。夜氏自星都起家,根基深厚,关系盘根错节,运作起来不是一日之功。那段时间,看着孕期的安然依然那么削瘦,几乎没有长肉,我焦急的几乎想所有人夜里都不要休息。而我自己也几乎没有休息过。每天沾枕头的时间不足三小时,一直频繁地往返京城与星都。

  两个城市间隔两小时的飞机,我几乎都是当天去当天回,我不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夜宅,我不放心。可是那段忙碌,我却心甘情愿,想着,我每努力一步,就与安然母子又近了一步,我就充满力量。

  不管安然理解不理解,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会跟她解释。

  我的作法让韩家感到了危机,苏玉深谙攻心战。我以为我把安然保护得很好,却漏算了女人的心计。没有什么伤害比让我亲手毁了自己孩子更无法挽回的了。

  多年以后回想这段经历时,我还是会感慨,我应该感谢思安的顽强。如果,他真的夭折了,就算事后知道我被下了丧尸药,我也无法原谅自己,安然也不可能再坦然面对我。

  丧尸药直接引发了我的燥狂症,任蒙认为我不适合见安然。她在医院分娩早产的思安时,我被注射了大剂量的镇静剂。

  任蒙告诉我,在生产过程中,安然已经毫无斗志,一心求死。我知道我该做出决定了。让她彻底对我绝望,彻底走出我的生活。

  我站在病房外面,偷眼看着她,苍白如纸掩面低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魔鬼,我让任蒙告诉她孩子没了。

  那之后,我曾自私地想着,她永远不会忘了我,就算没有爱,还有恨。可是,在她走前的那个夜晚,我鬼使神差地在夜金陵外散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或者冥冥中,我还在期盼着能见她一面。

  她的眼神那么平静,无爱无恨,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那一刻,我才知道,对我的宣判与惩罚,才刚刚开始。

  别人说我不择手段,我自己也一直都是随心所欲。我从来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我只做顺我心意的事情。可是,在与安然的这场不知道是爱情还是掠夺的相处中,她的成长遍体鳞伤,我何尝不是把自己挫地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