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安心

  呼延想起此事,粗黑眉毛倒竖,怒目高吼抱怨了一句,他才懒靠在石座背上,沉吼道:“只能看不能吃,此番却是遭了罪!熊爷我看得嘴馋,便觉着肚里空落落,饿得咕咕叫唤!”

  “你且跑一趟厨司,便说是我来讨要,备足了两坛老酒、八盘好肉,你便一道拿来吧!”

  兹慎凝神听完交代,又在心底记得牢实,才点头谄笑连声应诺。

  “是!是!这等小事,小人一定办好!呼侍卫稍待,小人无需一刻,去去就来!”

  恭声应诺之后,兹慎折身便要出门,呼延见得他那佝偻背影,不知何处又生怒意,登时再追加了一声高吼。

  “速去速回!”

  就见兹慎恰要跨过门槛,这高吼骤然炸响,他那背影立时一阵惊颤,险些落足不稳,踉跄跌倒。兹慎哪敢在这等小事上出了差池,猛地钉住身形,折身谄笑着再次应诺,这才朝前方飞奔而去。

  呼延目送兹慎离去,眼神闪烁似有阴冷之意,终是长出了口气,缓缓合上双眼,倚靠着石座,静等兹慎携带酒肉而归。

  果然不足一刻,便有清脆蹄声、轱辘滚动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深夜里极为清晰。

  声响直达罴所居这正殿前才停下,窸窸窣窣应是兹慎在解绳索,呼延圆厚熊耳抖动两下,睁眼朝外望去,正见到一个丈圆酒坛疾飘进这偏殿门,轻巧落到玉石桌下。

  兹慎搬完这坛酒,不敢偷闲,转身小跑出去,再次往返两趟,才将呼延吩咐的两坛老酒、八盘肉食叠盛的木桶搬到这偏殿堂中。

  “唔……我这日忙碌,你亦不曾进食吧!”呼延坐直熊躯,起身走到玉石桌旁落座,瞥了眼在侧侍候的兹慎,似是随意地沉吼道:“你若肚饿,便一道坐下来吃喝一些!”

  呼延透出好意,反倒让兹慎大惊失色,脑中又想起那离奇传言,哪还敢应诺,笑容勉强之至,“呼侍卫!小人先前已然食用过,无需招呼小人,您请慢用便是!”

  这便是婉言相拒,呼延闻言登时便熊目滚圆,瞪视脚边兹慎,沉吼道:“叫你坐,你便坐!”

  兹慎脸上血色顷刻褪尽,嘴角皮肉止不住地哆嗦,神色惊惧交加,心中那隐隐的念头,终是确凿无疑。

  踟蹰半响,余光偷瞥见这黑熊呼兀自扯开酒坛封纸,已然给他倒了一整碗老酒,却未再留意与他,他终是鼓起一股勇气,私下捏紧拳头,咬牙跳上了石桌。

  “来!呼侍卫!小人今日既得呼侍卫酒肉款待,自然该先敬呼侍卫一碗才是!”

  心下放得开了,兹慎倒也显出几分豪放姿态,双手端起酒碗,朝呼延虚敬之后,自家仰头咕嘟嘟灌了进去。

  呼延暗自打量兹慎神色,见他此刻脊梁挺得笔直,双臂端碗稳若磐石,酒水极少露出嘴角,尽数入肚,才像是八尺男儿该有的畅快姿势。呼延终是轻扬眉梢,嘴角泛起一丝赞赏笑意,亦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你且自顾吃喝,待得肚饱,便自行回屋睡下吧!”

  淡淡沉吼,呼延交代一句,便不再望向兹慎,转而凝神盯住玉石桌上的浓香肉食,咧嘴露出笑脸,甩开一对熊臂,抓过一条不知何兽的后腿,张牙便狠狠咬将下去,任那油水顺着嘴角滴落一地。

  “唔……唔?”

  兹慎此时正忙着撕扯面前肉食,将小块碎肉填满嘴中艰难咀嚼着,专心对付这块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