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夜遁出城
栏内有十余头巨兽,正是呼延先前见过的蚁兽,鼻吻尖长,头颅如矛,身披银色鳞甲,身下六足,乃是战熊用来代步的坐骑。栏外停放着十多辆木质板车,应是给人族仆役搬运杂物之用,所以制工简陋朴实,没见到任何装饰,倒也符合呼延需求。
翻身越过兽栏,呼延眼见的蚁兽均在立足沉睡,高低壮瘦参差不齐,但都比不上罴所骑那头蚁兽一般通灵雄壮,显然是给人族仆役驱使的此等蚁兽。
呼延打量了片刻,挑选出一头高不过六丈的矮瘦蚁兽,用麻绳困住嘴牙,将它驱赶到兽栏边,扬鞭猛拍兽臀,蚁兽吃痛欲嘶,可惜张不开嘴来,倒是听话跃起,轻易跳过了兽栏。
想来这蚁兽被人族调教极好,起码性子温和,不会暴躁,任由呼延将板车套子套在它身上,然后原路折返。
院子中寂静无声,那猛然响起的踢踏声便显得格外突兀,呼延立刻拉住蚁兽,撕拉身上的衣布,将蚁兽的六个蹄子挨个扎上,如此便好上许多。只是唯恐方才那几声踢踏,已经惊扰了守护兽栏的仆役,未免生出事端,呼延暗中加快了速度,驱赶蚁兽小跑前行。
相比那清脆的蹄踏声,板车轮子滚动声还算轻微,此时情形不容耽搁,如此微小瑕疵,呼延仓促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望那监守兽栏的仆役睡意深沉,愿他做个好梦,没被这深夜的轻微响动惊扰到才好。
幸好有惊无险,到了刚才翻身越过的暗门处,多了一蚁兽一板车,出去便有些难度。
呼延拿下板车套子,先让蚁兽跃墙而过,自己再扛起板车,轻巧越过十丈高墙,小心翼翼将板车放在地上,没发出丝毫声响,这才暗自长出一口气。
此时情况已变,他将板车套子又给蚁兽装上,然后迅速脱去这身夜行黑衣,居然从背后包袱里寻出了那套监工皮子,然后端坐在板车边缘,扬鞭驱赶蚁兽,依照原路返回而去。
左转右转再左转,待拉车蚁兽停在呼延石屋门前,这一路又耗去足有一刻时间,好在路上没有遇到黑熊或人族,便也没有遭遇询问,让他安稳到了门前。
到了此刻,能算是成功了大半,且完全断了退路,只得继续下去。
呼延的退缩之心,早几百年前就不知被他丢到何处去了,他欲求那自在逍遥、无拘无束的日子,更不能生起踟蹰或退缩的念头,也不需为此隐忍图谋五十二年了。
事到临头,才显出他那枭雄果决的本性。
先前偷蚁兽、板车,往来耗去近一个时辰,东方隐隐有鱼肚白,天色微明,即将到仆役出工之时。时间万分紧迫,呼延迅速将二十坛功引放在板车之上,低声呵斥,驱赶蚁兽拉车小跑前行,向最近的城门赶去。
这一路偶尔遇见稀疏人影,却是有人族监工早起,开始起来呼喊仆役出工了。
没有遇到熟识的监工,呼延满脸镇定自若,呼喝驱赶蚁兽的声音徒然增大,长鞭劈落犹如霹雳炸响,佯装一名负责搬运的仆人,还算是似模似样,甚少露出破绽。
待驱车到城门,还离有半里远,遥遥见到远处高耸的城墙,还有那道百丈高阔的城门,呼延便从板车上翻身落在,减缓了驱车的速度,佝偻身子,模样谦卑老实,装扮这奴才相早已炉火纯青了。
缓缓驱车到城门边,见到城门口站立的八头黑熊城守,他立马停下车来,一溜儿小跑到黑熊近前,点头哈腰,谄笑着打了声招呼,却是用那蹩脚的战熊族语言。
“各位城守大兄,守城幸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