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跋扈
意非凡。

  这等战熊城的热闹景致,却从不曾在人族仆役面前展露过,只因这时节,人族仆役早被赶回各自陋屋工舍,只等监工抛掷粗契,才是另一番热闹。

  呼延身份不同,独身在监工小屋,待人送餐过来,一盘精致肉食,两盘子野菜小炒,一大桶粗黍颗颗晶莹饱满,又撂下一大袋契,是等他饭饱酣憩之后,再分与手下仆役。

  送餐之人谄笑退去,呼延眼中独有石桌上三盘美食、那大桶粗黍了。这等美食热气腾腾,新鲜油嫩,香气四溢,与那泛着黑霉的契判若云泥,只闻得呼延食指大动,馋虫蠢蠢欲动,气势如虎,双手如勾,好一顿狼吞虎咽。

  十几斤粗黍就菜,眨眼间便是杯盘狼藉。呼延吃了两年腐木碎石般的契,此时吃到此等人食,当真便如饿鬼附身,最后五粒粗黍,他小心翼翼沾尽盘中残余油渍,颗颗送入嘴里,一脸意犹未尽,闭目回味半响,一声长叹,睁眼已是哈哈大笑出声,得意非常。

  老匹夫艳羡,在他脑中冷哼,故作嗤笑问道:“滋味可好?”

  “大善!大善!”

  呼延哪管老匹夫冷言冷语,眯眼轻笑,摇头叹道:“人间享乐时,但真是‘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两年享受过那契的滋味,才知这等简致小菜,竟也是美味之至!”

  感叹一番,呼延话锋忽转,唉声叹气道:“只可惜你是元神之躯,食气而存,无法享这口舌之欲,当真是遗憾之至!遗憾之至!”

  “呼延小儿!”

  老匹夫气得大喝出声,三尸乱跳,怒骂道:“你便是粗鄙野夫,中山狼性,阴险狡诈之小人耳!”

  呼延虎目猛睁,奈何寻不到老匹夫踪迹,双眼凶狠无处施放。他眼珠转动,也不知想到何事,满脸怒意尽消,忽而笑意连连,“也罢,我不与你置气。想来你这元神残魂,早已无五感,怕是早忘却食色滋味了吧?实在可怜可叹!我每日吃食,你且来好生观看,想来亦可体会一二,嘿嘿!”

  “世间竟有你这等不知廉耻之徒!老夫……老夫自叹不如,刚败下风!”老匹夫话锋一转,长叹道:“寄望日后你尚有这心,若是与人缠绵苟且之时,老夫定会好生观摩,体会一二!嘿嘿!”

  “老匹夫,你好生不知廉耻!这等腌臜龌龊之事,也是你这等自诩穷酸秀才能做之事?”呼延怫然大怒,喝问出声。

  却在这声怒问出口后,两人回想起那曼妙女色的滋味,这一世再想寻花问柳,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想及此处,两人默然无语。

  “虚无缥缈之事,多想无益,何须多想?”呼延自嘲轻笑,起身提起那袋霉契,寻过那串工舍钥匙,出门发契去了。

  打开袋子,粗目估算有两百多契,共有十房,如何分配发下,就是呼延差事了。他依次走到矮房门前,开锁抛契,每房按人头发放,倒也公平之至。

  只是这契能否到得所有人手中,呼延便不得而知了。这等小事他也不愿多管,强者多得,弱者饿死,仆役之事本该如此。

  到得他原本所在矮房,见到今日早晨挨鞭那人,他默不作声,扬手却多扔出三块契,这才关门离去。那人本与呼延相同,均是这矮房中一霸,多出来三块契,自然无人敢抢,最终亦会落在这人手中。

  至于这人是否念他好意,呼延懒得揣摩,只是这人送他脸面,呼延便还他人情,并无再多龌龊行道。

  呼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