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完整)
�我的身份,只当我是与聂然一路的,并为我们腾出两间村屋供我们休息,却没敢多问什么。

  我缓缓步入房中,此时我们都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麻布衣,回想起一日的惊心动魄,不觉得有些恍惚。

  我拾起桌上的玉箫,将箫身浸在铜盆中清洗掉血污。这支玉箫当年是我送给煦方的,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战场上,聂然还把它带在身边。

  我挪了床边的木椅坐下。

  聂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似因伤口牵痛而难以安眠,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觉得滚烫,转身替他打一盆凉水来,却突然被他握住手腕。我呆了一呆,但见他的眉睫微微一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清哑的嗓音飘散在夜风中:“和风……”

  我浑身一僵,他叫我什么?

  他见我愣着不知所措,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凝视着我的眼淌着柔软的温度,“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震惊的望着他,茫然答道:“我们……这是……在江旁……”

  “江?”他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我们不是要去绥阳么?”

  屋外传来阵阵蟋蟀声,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聂然是烧糊涂了,直把自己置身于一年多前与我同往绥阳的途中,他还以为我是和风,以为他是那个要带和风远走高飞的煦方。

  一阵风将屋中的烛火熄灭,瞬间漆黑一片。

  我仓皇的抽出他的手,“我,我去点蜡烛。”

  打火石就像失了灵,一次次敲撞,都击不起火花。我颤抖着双手,试图让自己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等到再度点燃烛火,回过身时,才发觉,他再度睡着了。

  我一步一步缓缓踱到床边,轻轻推了推他:“……煦……方?”

  他没有回应。

  我抚着自己沉甸甸的心,呆呆看了他良久良久,久到连我自己滑下眼泪都未曾发觉。

  我守在他的床边,靠在椅背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我睡了有多久。

  只是乍然醒来的时候发觉身上披着一件男子外袍,而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门外隐约有人在说话。我反手将衣袍放在床上,缓缓踱至门边,顺着门缝望见外边有几个身着铠甲的兵士跪在聂然跟前,当先那名老将颤着嗓音道:“少主……梁军已败走西境……只是我们的大军……”

  另一个老将哽道:“聂将军他们也都……少主,如今,只剩下我们,只剩我们了……”

  聂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他的背影犹如一尊雕塑,纹丝不动,那名老将抹泪道:“少主,不,不必丧气,属下已在江边备好了船,大可渡江远离庆兵……少主,我们还有兵符,还可以笼络北境的前朝旧部,一定还能东山再起,少主,只要少主还在,少主就是大周的希望……”

  聂然沉默半晌,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陈将军所言极是。你们先行一步,待天色一亮我自会与你们接应。”

  那几名老将士走了之后,聂然就不声不响的靠坐在门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缓缓推开门,聂然循声抬眼望着我,“把你吵醒了?”

  “……没,我是看你不在……所以……”我心中一片凌乱,想起他昏睡时唤我“和风”的模样,与此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