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顺着他的思路琢磨了一阵,问:“这蒋丰是谁的人?赵首辅?还是舅舅?”

  宋郎生道:“蒋丰处事谨慎,明面上似乎不参与任何政党,既非岭南派亦非江淮派。不过我今日查了查他的卷案,他在十多年前进京参加科举时,乃是康王府里的门客。”

  “康王?”

  那个性格有些孤僻,喜吟诗作赋,善绘画精音律,自比李杜的父皇最小的胞弟?

  我道:“仅凭此不能断言他是幕后主使吧?再说,他刺杀我有什么好处?没实权的王爷,莫不成还能篡位谋逆不成?”

  “他虽没有实权,却有着除了太子以外最名正言顺的身份,有实权的人大可利用他便宜行事。”宋郎生沉吟道:“当然,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真相如何还不能妄下定论。”

  我忽然觉得十分灰心,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复杂的了,现在是知道越多越风中凌乱。这个计策究竟是对是错?只为了查出谋害我的凶手就要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那我和幕后凶手不也是一个层次的人嘛。

  我用下巴抵着桌面道:“不然算了。反正想我死的人那么多,查出来也没甚么意思。”

  宋郎生瞟了我一眼,默不作声。

  我见他面色古怪,讪讪道:“我又没说是你……干嘛这么看我……”

  宋郎生没有说别的,只是捏了捏我脸颊上的肉道:“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公主被人害到。”

  我直起身,一拍桌,“什么叫有点舍不得我被害?合着这话里意思是本来盼着我被害是吗?”

  宋郎生笑了一声,“好,那就是……非常舍不得。”

  我偏过头去,“哼,敷衍。”

  宋郎生道:“除我以外,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害到公主。”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不过说来也是,他的的确确是有害我的前科,忘魂散什么的,虽然我服下的不是他给的那颗……

  我本以为我不会心沉,不过想到这里我的心还是往下垫了垫。

  这段日子忙里忙外的,我几乎要忘了,我服下的忘魂散是会致命的必死之毒,再过五个月就要两腿一瞪眼一白了,完了不好好享用人间美食看遍山川奇景,还要为这摊子烂事奔波,何苦来着?

  就为了替那个混蛋的太子老弟稳固一下江山,重点是他还是下毒害我的最大嫌疑人,我说,本公主会不会有点太过无私伟大以至于显得很假很圣母啊……

  我将头偏回来,盯着宋郎生的脸,觉得着实的好看,简直随时的引人入胜。

  五个月后我归西了,这张脸的主人会不会为我感到伤心难过?

  一句话从我喉咙咽了回去,意兴阑珊的叹了叹。

  应该会吧……再怎么说,还是有丝丝日久生情的吧?不止是因为愧疚,是么?是吧。

  宋郎生摸乱我的头发,“不就是捏了一下脸么,公主的表情怎么突地丰富多姿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就是脑回路突地那么天马行空一下。”

  宋郎生:“……”

  最后他陪了我吃了一会儿茶点和梅花酒,整了整衣袍说要去办正事了。我问说什么正事,宋郎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