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煦方摇头:“近年来圣上龙体抱恙,太子年幼,襄仪公主辅政,朝局随时有可能发生动荡,我是聂侯世子,她是赵首辅千金,聂赵两家若能联姻,那……”

  我不关心那些,只问:“你们青梅竹马?”

  煦方忙否认:“我只当她是个小妹妹。”

  我说:“你刚救回我时也同外人说我是你小妹妹来着。”

  煦方郑重道:“诚然我第一眼见你便是贪恋你的美色,不然你爱跳崖不跳崖与我何干。”

  我一拳打的他马车直晃。

  到了绥阳煦方把我安置在一间客栈内,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儒袍,将银两统统交予我,让我在客栈等他一晚,是去是留,明日来同我说。

  我从失忆以来就未曾试过独自过夜,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又说不若让我跟着,煦方道他决不能让我受到一丝伤害,他不能保证贸贸然带我回府会发生什么事。

  我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煦方斟来一杯茶,笑道:“我明日若赶不回来,你也不必害怕,大抵是让我爹扣住了,我总有法子带你走,倘若他发现了你,怕是会差人来劝说什么,你权当耳边风便是,切不可如戏本里的柔弱女子般黯然离开。”

  我总算松开他的袖口:“那好,我可会死缠到底。”

  他吻着我的耳垂:“别怕,我会和你在一起,和风。”

  后来我常常午夜梦回,无数次悔恨为什么那晚要放他走。

  煦方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

  我在客栈呆了两天,以为他当真被他爹软禁,便常常假作路人徘徊在聂府,直到一日我瞧见一个身材颀长的蓝袍男子从府中走出来。

  他束着高高的发冠,优雅俊逸到极处,而他的臂膀正搀着一位貌容绝佳的女子,行的缓慢,仿似唯恐走得快了就会摔伤她。

  正是煦方。

  我没有哭,也没有冲上前去,那时我居然侥幸的以为,煦方只是在演戏给他爹看。

  我尾随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见那女子进了一家成衣店挑选衣裳,才瞧准时机拦下煦方。

  他见我忽然闯出来,神情中浮起一抹疑色,我问:“煦方,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姑娘怕是认错了人。”言罢便要转身。

  认错了人?我难以置信的拖住他:“煦方,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吓我。”

  煦方恭谨地退后一步:“在下并非姑娘所要找的人,我姓聂。”我急得舌头打结,“我知道你姓聂,你是聂然,也是煦方啊……”

  也许因为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围观,煦方挥手甩开我,低叱道:“姑娘请自重。”

  我愣住了。

  煦方他,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这时,那名女子从成衣店走出来,漫不经心看向我,问煦方:“然哥哥,她是谁?”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转向那女子,温言道:“我不认识。”

  心底煞时一片冰凉,无助和恐惧涌遍全身。

  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我故意装作不认得煦方,急得他险些抓狂,后来实在憋不住笑声,他才恍然是被我糊住,恼得半日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