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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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十三说:“我没哭。”

  说完这句,他眼泪彻底决堤。

  他曾经教导智哥,男人不能娇气,可他的眼泪比任何男人都要多。智哥问过他,刘十三,你哭来哭去不惭愧吗?

  刘十三告诉他,别人哭,是因为承受不了某些东西。他哭,是能承受一切痛苦,但总要哭哭助兴。

  此刻他在两个朋友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程霜往嘴里塞油面筋:“唉,跟了他一路,就怕他做傻事,哭出来就好。”

  智哥沉默了下说:“十三,你不要难过,我很快要去南京参加比赛,你要是想她……我就帮你多看看她。”

  程霜说:“那有什么用?”

  一句话戳进刘十三的心窝,他说:“是啊,有什么用,做什么都没用了。”

  程霜啪地一拍筷子,说:“怎么就没用了?做什么都没用,我早就死了。刘十三,你还活着,怎么说没用。你要是舍不得,去找她。”

  刘十三和智哥都被程霜的气势吓到,智哥说:“牡丹去南京了吧。”

  程霜拿着手机说:“南京哪里?”

  刘十三报了牡丹学校地址,程霜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将屏幕转向刘十三,她口齿清晰地说:“从京口科技学院,到江南师范大学,距离一百六十公里。”

  刘十三泪眼模糊地看屏幕,她说得没错。

  程霜说:“来去不过一晚上,走,我们去见她。”

  智哥兴奋地砸吉他:“去南京,去南京。”

  刘十三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发现两箱酒居然已经喝完。不管什么时候喝完的,他们此刻肯定都喝大了。

  刘十三苦笑:“别闹了,现在哪儿还有火车。”

  程霜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我俯视你!”

  一边说,一边把脚踩在刘十三肩膀上。

  智哥说:“我也俯视你!”

  一边说,一边把脚踩在刘十三另一个肩膀上。

  刘十三肩扛两脚,像倒扣的香炉,缓缓地说:“真的没有火车了。”

  程霜和智哥齐声喊:“打车!”

  被两只脚踩着的刘十三心想,怪不得人们说青春是轰轰烈烈的。

  轰轰烈烈这四个字,一听就知道是团伙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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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孤独一人,今晚应该躺在床上,通宵默默淌泪,睡到腰肌劳损。现在风那么大,路那么长,三人结伴出发,奔向黎明,这辈子必须诞生传奇。

  高速公路在冬夜无限拉伸,探照灯射穿雪花。两个醉酒的人上车就睡,只剩刘十三头靠着车窗,呼吸在玻璃上忽明忽暗,慢慢恍惚。黑暗像一场梦,他随时随地会做的梦,梦里奔行在隧道,不知道是山林长成,还是水泥搭建,但同样幽深。他能不停向前,因为有人吹着柳笛引路,似乎走到头就是一扇木门,推开后灶台煮着红烧鱼。灶台比他还高,那人放下柳笛,给他喂一口鱼汤,鲜掉眉毛。

  飞雪夹杂冰碴,越来越薄,开进南京城的时候,变成淅沥沥的小雨。出租车停在江南师范大学门口,已经清晨七点,丑的女孩还在睡觉,一部分美女刚刚准备卸妆,一部分美女已经开始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