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黄牛

  瘦削的现实承载不了我庞大野心的身躯,艰难于世。

  想想逝者,又油然而生一种生命旁观者的视角,见过一个又一个悲剧和离殇,内心却向往浮萍蓬草,无牵无挂多好,没有牵挂,便没有亲人友人的泪水。

  以往三四点的时候,我很少从门诊大楼绕一圈,今天偶发感触,便从门诊挂号的地方绕了一圈才回的急诊,我看到门诊挂号窗口那里放着一列一列的小马扎,大概有十来个,排列得还蛮整齐的。

  “老师,我刚从门诊挂号那里绕了一圈,看到有好多小马扎,是干嘛的?”我疑惑地问道。

  难不成图书馆占位,医院挂号也要占位吗?

  老师见怪不怪地说:“黄牛倒票的,你别去管它。”

  我点点头:“哦……”心里却想,我怎么可能不去搞它?

  我这样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随即,过了一会我假借上厕所的理由,从抢救室溜出去,跑到门诊挂号的地方,把他们的马扎一个个都收了起来,整齐地码放在墙角,再偷摸地回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韩旭,你要吃早饭嘛?”带教问我。

  能蹭一顿饭,绝对不忘记蹭下一顿,自从蹭了带教第一顿饭,随即顿顿都蹭,能蹭就蹭,把带教老师都蹭出习惯了,买饭之前都要问我一下我要不要。

  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委婉地说了一句:“要的,老师,一个肉包一碗稀饭一个鸡蛋,”还厚颜无耻地笑笑:“谢谢老师。”

  然后带教就去食堂买早饭了,我和另外的老师就等着吃就行了。

  挤着上班的早高峰回寝室睡觉,室友都不在寝室,上班去了,没办法我几乎都是夜班,洗漱洗漱,倒头就睡。

  有天夜里,我下了急诊的小夜班(晚上十一点下班),作为急诊值班室常住人口,当然还是回急诊值班室睡觉,那个靠门的上铺都快成我的专属床铺了。

  夜里我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只当是二楼急诊输液大厅里小孩在哭,过了好几个月我才醒悟过来,谁会大晚上都十一二点了还带孩子来医院吊水?白天吊水不行吗?上急诊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见过小孩子半夜要吊水的,有儿科的病人直接带去儿科病房了。

  原来我夜夜里听见的小孩子的哭声,不是输液大厅里的,是我隔着门的走廊里的,我靠,想明白这里我的鸡皮疙瘩都炸了。

  听他们说夜里走廊会有小孩子的啼哭声,有的时候这个啼哭声会把下夜班睡眠中的我唤醒,不过是一瞬,我心里只当是输液大厅里的孩子不愿吊水哭闹着,没考虑都夜里十一二点,谁还带孩子来医院输液大厅吊水?缺心眼吗?

  原来传闻是真的,只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一直是误解了……

  一个小夜班搞得我热血沸腾的,勉勉强强入睡,还被鬼压床了,梦魇压着我的身体。

  我的脑子却是清楚的,一种强大的失控感和僵固感占据着我的肢体,我越挣扎压得越是喘不气,我想动动脖子,脖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要命了,我知道这是被压床了,自我催眠,放松放松,放松就好了,然后就又睡着了。

  我爸还是死了——

  醉酒异物窒息,和那个男人一个死法,我给他心肺复苏、给他除颤,做了一切的抢救都是枉然。

  他在朋友聚会上好面子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