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p; 可刚才,蒋洲是怎么表演的来着?哦……他是站着的,但是双手反剪身后,也确实是被逮捕的状态。

  高思源觉得这两个人的处理都很正常,于是没有多想,认真地看起了陆以圳的表演。

  他面色平静地跪在原地,双手虽然背后,但演绎那种被束缚的状态俨然没有蒋洲成熟,不过这也正常,蒋洲毕竟是科班出身,这种无实物表演训练是再正常不过的基础课,而陆以圳却是毫无表演基础。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就从高思源的脑海中消失了

  陆以圳的神情从平静慢慢发生变化,他眉梢微微扬了一下,若非高思源始终没有移开对陆以圳的注意力,他恐怕就要错过这个微妙的小表情了。

  虽然对于现场试镜来说,这个表情显得微不足道,但在电影拍摄过程中,这个微妙的变化完全可以用特写镜头来展示。

  陆以圳眉梢挑起,额心轻蹙,接着,他念出了这段试镜中的第一句台词,“我不认识殿下,也没有见过黄子澄……他是逆臣!”

  从短暂的犹豫到最后斩钉截铁的盖棺定论,陆以圳动摇的神情从他眼眉的变化中透露出来,但很快,他稳住了自己。在座所有的人都可以从陆以圳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在说最后一句话前,明显有过一次怀疑,而他的冷静,甚至可以称之为冷酷,并非出自他这一刻自己的心情,而是长久以来锦衣卫的训练,让他已经足够临危不惧,不牵动任何私情。

  结束这句对话以后,陆以圳依然保持着上身挺立的跪姿,微微上扬的下颚透露出年轻人的桀骜不驯,又仿佛面前真的站着谷王朱橞,陆以圳微微仰首,想象着自己正在与之对话。

  他的目光准确的落在虚空中的一点,没有发生一点改变。

  接下来,是他的第二句台词,“我不知道殿下说的故人是谁,永乐元年,草民年方八岁,已经不记得当时的事了。”

  虞忠不说自己年纪还好,他此言一出,当时的谷王朱橞立刻就心软,并且命人放了他。

  而怀着必死决心的虞忠,几乎是立刻浮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陆以圳蹙眉,双手在此刻从身后被“别人”放了下来,他似乎正看着谷王渐行渐远,而心中的猜测也渐渐浮出水面。

  ——他早就料到义父一直向他隐瞒身份,就是因为他的身份为朝廷所不容,但他却没想到,自己会是朱棣口中“乱臣贼子”的后代。

  一瞬间,陆以圳的呼吸开始加快,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面孔,但跪在地上的身体却开始脱力般往前倾倒,直到攥成拳的双手撑住了他的身体,接着他抬头,望的方向还是刚才的方向,但高思源明显注意到,随着这一个抬头的动作,陆以圳眼神里的情绪明显复杂起来。

  有恨,有痛,有迷茫……

  他的表演结束在这里。

  陆以圳似乎缓了一下才从刚才酝酿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他掸了掸膝盖站起身,浮出属于年轻人的笑容,“这就是我对虞忠的解毒。”

  高思源倒抽一口冷气,竟不知此时此刻该做什么评价。

  他和身边的副导、制片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有人敢开口说第一句话。

  无他,只因为陆以圳和蒋洲的表演实在是大相径庭。

  在这一段,蒋洲的处理是从剧烈的挣扎,愣在当场、呆若木鸡……再到最后意识到自己真实身份后的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