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若尘埃生花(2)
�哭腔地说,“君白,我融不进他们,一切都是那么扦格不入。”

  要她揭开旧伤疤,梁君白当然是心疼的,但他钟爱的姑娘怎么能活在过去的郁郁寡欢里。

  太在意,才走不出。

  他大南妩八岁,很明白,蜕变,与坚强的代价,是你有一天,愿意抬起头来,直面那些你惶惶不可终日的污迹。

  它存在着,但对于偌大一个你,它只是很小一部分。

  梁君白撇开凳子,坐到床沿边,轻手拍着她的背,“南妩,要是没有发生这些事,让你能够按时毕业,那样的话,你还会来应征新晨周报的采编么?”

  南妩被问住,还会么?

  谁知道。

  红尘千面,讲究机缘。一步之差,众生皆变。

  南妩懂得,“早一年,新晨周报或许不缺采编。早一年,纵使我参加面试,依然从那扇门离开,你梁君白难道就会恰好走过来,与我面对面,眼对眼,擦身而过么?”

  “所以。”梁君白下巴蹭过她耳后根,有如播音员念着一句对白,一字一顿,情深柔软。

  他说,“苦难的背后,是我走向你,命运使然。”

  南妩张开双手,改为环抱他的腰,头埋进男人胸膛,呼吸着属于他的气味,“我的病,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我查过百度。”

  她艰难道,“我会流产,会不孕,你很难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梁君白淡淡说,“养只狗吧。我顺便查了犬类大全,你想要智商比较高的边牧,还是短腿柯基?”

  南妩抱着他,眼泪流下来,避无可避地沾在梁君白平整干净的衣襟上,泪持续不断往下坠,他衣服濡湿一大块,并且仍有蔓延趋势。梁君白做出安抚动作,掌心笼在她后脖颈的地方,纵容她哭,纵容她毫不余力地污了他衣服,纵容她的一时软弱。

  南妩三年前躺上手术台时没有哭,她日夜与药为伍时没有哭,她被大姑指着鼻子谩骂时没有哭,这个时候,却哭成泪人儿。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我们的关系可以上升到一个新高度,对么?”

  南妩尚在哽咽,而痛哭出声过后脑子格外清醒,清醒地意识到她玷污了梁君白的衣裳,本在暗戳戳斟酌赔与不赔的问题,冷不防梁君白低声发问,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接连报出一串数字,“一,二,三,好,成交。”

  南妩瞪大眼睛,“啊?”

  梁君白缓缓看她眼睛,“我衬衫很贵,哎。”

  他胸前衣料一塌糊涂,南妩痛心疾首地问,“要我赔偿的意思么?不过用它擦眼泪真的蛮舒服的,绵软柔滑。”

  梁君白循循善诱,“二选一,赔钱,大概是你几个月工资,或者选择那个新高度,你可以为所欲为。”

  “新高度!”南妩眼神坚定。

  他笑了,“还睡不着?”

  南妩半趴着,想了想,“之前睡太多了。”

  “等我会儿。”梁君白起身下床,拿起床头柜的手机往外走。

  南妩等他一刻钟,梁君白进门时手执一本四方厚重的书,他说,“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营业书店,依我看,你需要一样睡前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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