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与岁时同寿(3)
�言,何晓又沾赌了。

  他一张落魄相,跟几年前被债主打上门时的神色一模一样,乃至更颓败。

  相由心生,人若走下坡路,容颜必定愈可怖,好像现下的何晓。他一米八的身高,样貌不差,或者可以说有些小英俊,粗眉大眼的,可惜家境特别贫苦。何晓从山区考来上海,家里只有一位老母亲,他大学刚毕业,母亲逝世,何晓也没回乡的理由了。

  他年轻时交过些个女朋友,毕竟皮囊好,但现实就是,少有人家愿意接受这种出身的女婿。年少不得志,学的是冷门专业,过了段高不成低不就的日子,最后去到一家保安公司,给商店做安保。

  他当时就沉迷打麻将,整宿整宿地泡在棋牌室,与表姐结婚,何晓是极其不甘心的,办酒席前悔过次婚,听说跟别的女人跑了,但兜转一圈,也只有表姐要他。

  “我能怎么办!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娶个傻老婆,生了傻儿子,我有多少负担你懂不懂!”何晓咆哮,嗓子哑得似被火烧燎过了。

  “这负担只是你一人承受么?”南妩气他不争,“大姑和姑父替你照顾妻儿,操持家务,连你住的房子,都是他们拿养老钱置办的!”

  “只能怪他们生个傻子!活该!”何晓恼不择言。

  他还要再说,南妩抬手给他一巴掌,右手使劲,震得伤口灼痛。

  她眼光淬了冰,“谁都能说她不是,你不行,你为人夫,为人父,都做的一塌糊涂,表姐不聪明,但她比你懂做人。”

  何晓被她打的不作声响,这一巴掌,将他所有气焰打回去。

  “人各有命,你的命,你得熬着。我们家是小门小户,没钱供你赌博取乐。”

  南妩扔下句话,她拎着行李箱离开何晓视线,风急劲地吹,何晓任烟灰积聚而未有掸掉,他手抖得厉害,烟灰被风一瞬折断,砸到他粗糙的手背。

  南妩果真迟到了,大巴士没等她,开走了。

  她独自打辆出租车,途中收到主管责骂的电话,她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保证在发车前赶到。”

  这通电话刚挂,梁君白打进来,“上大巴了?”

  南妩迟疑两秒,“嗯,放心吧。”

  “记得,回来后去医院拆线。”梁君白又说,缓慢地透过话筒,“杭州这几天下雨,降温到五度,出门多加件外套,带伞了么?”

  南妩原本只是右手疼,听到梁君白的嘱咐,疼痛像是能够随之声音游移在四肢百骸,下到小腹轻微酸胀,上至眼眶咸涩,“都带了。”

  梁君白正在看稍后会议的资料,他抬起眼,“哭了?声音不对。”

  “被口水呛到了。”南妩搪塞。

  梁君白沉默半天,“领导骂你了,还是谁给你脸色看?”他停了停,“或者,错过动车了?”

  他猜的不算十分准,却也有□□分契合,句句中要害。南妩一刹语塞,拿着手机发愣,说不上话。

  梁君白询问,“需要我替你出气么?”

  “用什么法子?”南妩嘟囔。

  “麻布袋套头,揍一顿,简单粗暴。”

  南妩表达赞同,她朝车窗外望,“我大概再十分钟就到车站了。”

  “好,那我挂了。”梁君白推门离开办公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