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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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意只迟疑了片刻,山间温度低无比,她只在这站了一会儿,已然冻得浑身发冷,陈声不能再等了。

  凌书成又怎么样,武成宇又怎么样,白天爬山时他们都看见了,除了她,没人能在这山上和在学校时一样行动。

  她蹲下身,把手机磕在泥地上,也顾不得脏了它,只让它保持竖立的状态,照着她要下坡的路。

  陈声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厉声命令:“路知意,我让你回去找凌书成和武成宇来!”

  她不吭声,只在这昏暗的光线里,一下一下在湿滑的陡坡上找落脚处,踩稳了,才开始探下一步路。

  那些年帮家里赶牦牛时,她爬惯了山路。

  她是大山里的孩子,知道如何与这恶劣的环境相处,你要顺着它的脾气来,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自然是值得敬畏的。

  可为什么值得敬畏?

  因为哪怕是这山里的人,也有不少葬生其。

  高原地区有一种水果,当地人叫它仙桃,其实就是野生仙人掌的果实。这种野生仙人掌多长在悬崖绝壁、地势险恶之处。它的果实和它一样遍布尖刺,可剥开绿皮之后,却是柔软无比的内瓤,尝一口,水汪汪,甜滋滋。

  曾有一阵,这种水果红极一时,不少人以采摘它为生,可悬崖绝壁处,因此丧生的也不少。

  后来,政府禁止当地人采摘这种仙桃,其一是太危险,其二是过度采摘导致这种植物一度数量锐减。

  路知意儿时的玩伴就曾因此失去父亲。

  她深知大山虽然温和沉稳,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危险。

  她在试探着,走两步滑一步地朝着陈声靠近。陈声咆哮着要她回去,可她充耳不闻。

  他的视线落在她偶尔滑上几寸的脚上,那双鞋,那双他绞尽脑汁低价卖给她的慢跑鞋,早已泥泞不堪,看不出本来面目。他看着它打滑,看着它松动,看着它起起落落,有那么片刻,觉得心头有火在烧。

  终于,路知意站稳在他面前,低声问了句:“哪儿受伤了?”

  他紧紧攥着手机,看着她松散在耳畔的头发,看着她在微光若隐若现的两抹红,那把火越烧越旺。

  “不是叫你不要下来吗?你听不懂人话?”

  “脚扭了?”她蹲下身来,试图找到他受伤的地方。

  “路知意!”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你知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能走动吗?”她指指他明显布满泥泞的那条腿。

  陈声的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

  他有满腔怒火,又或许那不是怒,是别的什么,他分不清。他只知道他的胸腔被那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充斥着,整个人都要炸裂开来。

  “不是要离我越远越好吗?何必管我死活?”

  “你死了,上面那几个回去都交不了差。我也一样。我还想拿团建第一,想加分,想拿奖学金。”

  “只是这样吗?”他笑了一声,“只是这样,值得你冒着掉下去的危险下来救我?”

  路知意顿了顿,“不然呢?你还想要什么原因?”

  她望着那看不见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