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鼓催
�的气力。

  窦青小心翼翼将她纳入怀里,接过手帮那弟兄扎好伤口,再一低头,只见她闭着眼,已是抵在他怀中沉沉歇了。

  窦青叹了口气,将她抱了起来,那姿势似同她还如婴孩一般,可就着火光,见她铠甲残破,一身血迹斑驳,沉睡中仍拧着眉宇,再不是那童稚笑颜的孩子,满心酸楚顿时生生揪成一团,从未见她如此倦累过。

  “棠儿……”你这样待他,只盼着他……

  窦青只又叹了口气——只愿他能如你所愿……

  天际蒙蒙的,突然落下一星雪白。

  雪?

  阿巴拜克日勒马抬头,望着诡异天色,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这气候,真与往年不同。

  雁城之中,石室巨门牢牢紧闭着,没有半点声息,幽深甬道黢黑静谧里直通地府般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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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乌夜啼,穹窿无星。

  阒寂殿舍之中,赤色锦毯铺向十步长阶。

  青铜火盆内火光烁烁腾耀,扑不向的,是阴影中更深一层的黑暗。

  黄金王座之上,他在痛楚中沉眠,那穹顶陷入了幽暗里,巨大的宝石嵌在其上,泛过一丝流光,仿佛冰冷地注视着他。

  幻梦飘忽,那一夜有光。

  耳廓一霎盈满刺耳的声音,靡靡的乐声被侍女的尖叫打乱,寝宫中少年抑不住胸腔的鼓动,狂笑中身影扭曲在华丽织绣的帐幔间。

  将意识焚毁的是仇恨的火焰,只看见手中匕首耀着火烛的光——

  那双手将它紧握,不断举起——又刺下——一遍又一遍,几乎为这美味的杀戮沉迷其中,仿佛要被那血洞吞噬一般——

  他不在乎,失去为人的资格,本身奴隶也是,不被当做“人”的存在。

  在那一刻,只是野兽而已。

  因为是野兽,才会有挣脱囚笼的本能。

  乌发披散,纱罗撕裂,赤足踏着飞溅的鲜血,折向廊道的逃亡中,充斥焚毁一切的恶意。

  但,若没有选择那个方向的话,就不会有——那揭开不幸之序的相会。

  月光下的锦花金冠,曳地华服美好,她偏首看他,海水蓝的瞳眸盈满惊讶——

  蚀骨的痛楚如幽灵般徘徊不散,一抽一抽地扯痛神经,羽奴思猛然拔身而起,视线移向紧握的右拳,那手臂肌肉紧绷愤起。

  他支住发丝微散的额际,不出声地喘息,眼神涣散——

  朵琅宫外那一战后,痼疾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

  雨化田……

  突然想起,似觉有趣,羽奴思唇角蓦然勾起,幽暗中渗入诡异的笑声。

  长阶之下,师琴木偶般坐在阴影里,未被面纱遮蔽的蓝眸映着闪烁的火光,似乎看着他,又似乎只是空洞地向着虚无——

  她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仿佛不再活着,只是幽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