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悲声声江浸月(十五)
��与她做着缓慢的告别,终至冰冷僵硬。

  “拓跋阑!”慕容灵忽然像发疯了一般起身,冲到拓跋阑的身边,伸手揪住他的大氅,泪水仍在她的脸上肆意蔓延:“你答应我的!可你骗了我!纵然我阿爹有天大的错,可看在我侍奉你这么久的份上,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么?!还是说你连我也要一并杀了,彻底灭了白部方能消你心头之患么?若是如此,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

  众人何曾见过一向端庄高贵的可敦这般癫狂的模样,面面相觑之间却也无人敢上前拦挡。

  拓跋阑自知理亏,的确,即便是看在慕容灵这些年陪着他风风雨雨,生死一线的份上,也该留慕容枫一条性命才是。如今,他只能沉默着任由慕容灵疯狂地撕扯着他,却也不做任何回应。

  这时,一旁的拓跋雄忽然上前,一把拽过慕容灵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身前,沉声道:“这并非是大汗的意思,是我!是我杀了慕容枫!他既敢生反,便也该做好丢了性命的准备!”

  近乎疯狂的慕容灵闻听此言,恸哭怨骂之声戛然而止,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不可思议地看向拓跋雄。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她从未这样细致而漫长地打量过眼前这个男子。

  坠入望月川谷底的那一幕犹在眼前,这男子曾那样信誓旦旦地要带她离开。为了她,甚至能够放弃一切。可转眼间,他便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父亲。失望、恨意、愤怒在心中交织着,慕容灵缓缓摇头,似乎试图否定眼前的这一切。目光游弋间,她瞥见身侧的宇文百里腰间佩戴的弯刀。

  未等灵台澄明,身体却已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慕容灵猛然抬手抽出宇文百里腰间的弯刀,便朝着拓跋雄刺去。

  然而身手敏捷的拓跋雄却意外地没有躲开,他只是在看到慕容灵拔刀的那一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早已猜到,以慕容灵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杀父仇人。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在她的刀下也没什么不好。于慕容灵而言,她的父亲是羁绊,被大汗迷恋的女子白屿筝亦是拦路石,而他拓跋雄的存在,也只会让她觉得为难。既然是这样,那就一并都除去,除个干净吧……

  虽然拓跋雄抱着必死的决心,对慕容灵的这一击毫不招架。好在拓跋阑及时出手拦下了慕容灵,那弯刀也不过堪堪擦着拓跋雄的脸颊滑过,留下一道嫣红的血痕罢了。

  拓跋雄抬手拭去血痕,看着残留在自己指尖的血迹,唇角流露一丝无奈地苦笑,继而慕容灵便在拓跋阑的吩咐下,被人强行带出了大帐。

  看着慕容灵挣扎着,高声怒骂的模样,拓跋雄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被撕成了碎片。她到底是恨极了他,为了成全她想要的幸福,他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可是她的恨意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拓跋雄的心上狠狠划下了一个此生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为何不躲?”身侧拓跋阑的声音沉沉响起。

  拓跋雄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只是看着营帐的骨架,清清冷冷地说道:“我不是慕容枫,于我而言,行什么事便一早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他眸色深沉,望着帐外残熄的余火,强行平定了心中翻涌的滔天波浪,低声道:“这火势已经掌控,为了大汗的安全着想,还是先回王帐去吧。至于宸妃……”拓跋雄微微顿了一顿:“我带人去寻便是……”

  说到这儿,拓跋雄这才转身看向大汗道:“可敦受惊不小,大汗还是多多劝慰才是……”

  “唔……”拓跋阑沉沉应道。

  就在他扬手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