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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下了榻,来到窗前,却见外面竟然真得下起了雨呢。

  他环顾室内,一片低凉,屋里并没有阿宴的,一时有些惊惶,后来目光看到榻边放着的两个娃儿那红色的小肚兜,心里这才平静下来。

  低咳了声,守夜的侍女便恭敬地过来了,低柔地问道:“殿下,可要用些茶水?”

  容王摇头,淡问道:“王妃呢?”

  侍女忙回说:“王妃抱着两个小世子去了抱厦,应是在那边哄着两个小世子睡着了。要不要去请王妃过来?”

  容王却道:“不必了。你下去吧。”

  侍女见此,便也退下去了。

  容王一个人负手立在窗前,蹙眉看着外面,却见夜色之中,细雨斜插而下,因外面廊檐下挂着夜灯的,夜灯微弱,可是却依稀映衬出一片微尘一般的细雨,在这夜色里细弱而低柔地穿梭。

  院子一处有芭蕉叶,残叶上是一层薄薄的雨水,就那么在夜色中半弯着腰。

  容王微微眯起眸子,沉吟片刻后,便命人拿来了青油伞。

  一袭玄色长袍,举着青油伞走在这夜雨之中,刚迈出院子,就感觉到有随行之人,他不动声色地淡道:“下去吧,不必跟着。”

  夜雨之中,有黑影无声的退下去了。

  容王举伞迈入了后院,拎起袍角,踩着湿润的枯草,斜穿过那一片草地。路过碧波湖边的那两株桃花时,他脚步停顿了下。

  细雨朦胧,枯叶飘落的桃树横曳在夜色中,他眸中泛起一点温暖,淡笑了下,继续往前走。

  一路这么走着,便来到了聚天阁前,他撩着玄色袍角,一步步地踏上了楼梯。

  其实自从他成亲后,每日里陪着阿宴在一起,哄着两个娃儿,于是这聚天阁已经很少来了。

  此时他踏上了二楼,二楼有一个书房,他将清油伞放在一旁,径自进了那书房。

  走进书房里,他环视四周,却见这书房里布置得简单,只有三个书架靠着墙,窗前一个案子并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装饰。

  板正简单,没有丝毫多余之物,一如上一世那个孤清的帝王,一辈子循规蹈矩地坐着他一个帝王的本份。

  结果呢?

  容王唇边挽起一个嘲讽的笑来,结果呢,最后,那个兢兢业业了半辈子的正康帝,是不是最后成为了一代暴君?

  昏庸无道,残忍暴虐,却又信奉神佛,将宫廷弄得乌烟瘴气。

  容王走到书架前,按了某一处后,那书架便动了下,露出一个暗格来,打开那个暗格,容王取出一个卷轴来。

  卷轴展开在桌前,却是两幅画。

  两幅画,画得都是阿宴站在梅树下的。

  一幅画,是阿宴站在白雪红梅之中,穿着一袭名贵的雪白狐裘,云髻凤钗,乌发娇艳,含笑站在那里,眉目间洋溢的都是幸福和从容。

  而另一幅呢,依旧是阿宴站在梅树下,只不过那时候的阿宴只穿着保守低调的淡青色锦袍,挽着双髻,黯然地站在那里,眉目间有几分压抑。

  他当时乍然看到了她,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于是她诧然回首,如水的眸子就那么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