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三赤毫
�,又抬头仔细看陈操之,说道:“我画子重,神采未出,奈何!”熟视久之,忽然用赭色于画上陈操之右眉锋添三毫毛,掷笔大喜道:“子重神气出矣!”

  陆夫人张文纨看看画上的陈操之,又看看面前活生生的陈操之,奇道:“操之眉上并无紫毫,虎头为何无中生有?”

  顾恺之喜孜孜道:“不如此,画不出子重内敛的俊拔之气。”

  陆夫人、陆葳蕤、张彤云都再细看画作,果然觉得奇妙非常,眉上赤毫如有神明。

  陈操之心道:“史载长康画人物,喜添毫加痣,没想到先用到我头上了。”

  陆夫人道:“两幅画各擅胜场,这让我如何评定!”吩咐小婢去请陆纳来。

  陆纳来看了两幅画像,微笑道:“果然妙极,难分伯仲。”

  陆夫人道:“既是难分伯仲,那操之和长康日后都是我孩儿的老师。”话音未落,忽觉腹中抽痛,忍不住呻吟一声,弯下腰抚着肚子。

  陆纳赶紧扶着妻子,关切问:“文纨,你觉得怎样?”

  陆夫人蹙眉道:“好痛,比往常剧烈。”

  陈操之上前为陆夫人搭脉,但觉脉滑急如转珠,忙道:“张姨似将临盆。”

  陆纳急呼仆妇扶张文纨入内,两个稳婆也急急赶去侍候,陆葳蕤和张彤云还有陆湛的妻子朱氏都入内堂去了,陆始夫人贺氏也过来问讯,陈操之、顾恺之当然留下等候消息,从傍晚一直等到夜里亥时末,这才见短锄飞快地跑来报信,夫人生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阖府欢腾,人人喜气洋洋,便有府役将早已备好的一张精致木弓悬于门左,表示陆府新添一男丁,府中上下先前都未用晚餐,这时厨下水引饼流水般端上来,陈操之、顾恺之食罢水引饼,陆纳从内堂出来,正道喜间,陆始、陆禽父子过来了,陆纳吃了一惊,生怕兄长陆始斥责陈操之,赶紧请兄长入内为小侄儿取名,陆始斜了陈操之一眼,轻哼一声,入内去了,陆禽候在厅中,冷眼瞅着陈操之。

  张彤云这时从内院出来,陈操之、顾恺之便告辞回顾府。

  子时初,陆始夫妇与陆禽回到左邻府中,对于三弟陆纳年过四十得子,陆始也颇喜悦,陆氏嫡系添一男丁,实乃大喜事。

  陆禽却对陈操之在三叔父陆纳府中自由来去耿耿于怀,说道:“爹爹方才看到陈操之否?”

  陆始摆摆手道:“任他去,今日是你三叔父得子喜庆之日,我不想引起不快。对了,三月已至,陈操之何时出使氐秦?”

  陆禽道:“尚未得到桓温奏书。”又道:“陈操之想建功立业,这氐秦他一定会去的。”

  陆始叮嘱道:“葳蕤入宫为妃之事我先要和你三叔父商议,你先不要对他人提起。”

  陆禽道:“三叔父对陈操之赏识有加,而且三叔父宠爱葳蕤,若葳蕤不肯入宫,三叔父只怕也是不肯强逼的。”

  陆始道:“你三叔父自有我去说服,毕竟葳蕤嫁陈操之绝无可能,葳蕤总不能就此终身不嫁,这岂不是为人所笑,现在有入宫为皇后的绝好机会,我想你三叔父权衡轻重,是会答应的,就算他犹豫不决,我也会请族中长者陈说利害,逼迫他答应。”

  陆始、陆纳父子是边走边说话的,经过一道长廊,有个当值的小婢正用竹叉叉下一只廊灯,给灯盏注油,正好听到陆始最后这段话,很是吃惊,差点把廊灯给打翻了,一动不敢动,待陆始父子转廊不见后,才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