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情潮汹涌
�公,有幸得闻谢氏女郎与范武子的辩难,精彩之至。”

  戴逵也是崇儒抑玄的,对玄学辩难不感兴趣,说道:“既然谢氏娘子要旁听,那就移座小厅,那里可隔帘听之。”

  戴逵与陈操之到小厅坐定,红泥小火炉和酒器也搬来了,小厅隔室以素色帷幕遮掩,听得幕后有低语声,谢道韫已经到了,隔帘向戴逵问候致意,口称戴师——

  戴逵道:“道韫娘子请自便,我与陈公子在此长谈,道韫娘子愿意旁听则旁听,若倦了离去便是,不须对我说起。”

  谢道韫应了一声,听得戴逵问陈操之:“操之方才说戴某去建康则憾甚,何故?”

  陈操之道:“操之听闻剡县风景绝佳,更有高隐如安道先生,此次来会稽,就想着待土断结束后,买舟前往剡县拜访安道先生,不料安道先生却要去建康,是以觉得遗憾。”

  戴逵即笑道:“那戴某就明年再去建康便是了,又何憾焉!”

  谢道韫心里暗笑,清朗朗道:“道韫近日就将启程赴建康,那就明年在建康恭迎戴师了。”心道:“不知明年戴师可时到,说不定我已去了姑孰西府,不管那么多,到时自有三叔父、四叔父替我圆谎。”

  戴逵便道:“那戴某便不与道韫娘子同行了,道韫娘子路上小心,多带部曲护卫。”

  陈操之与戴逵纵论书画,说得兴起,命人取纸笔颜料来,勾勒描画,讨论技法,三年前的秋月戴逵到陈家坞访陈操之,那时陈操之的画技稍显稚涩,而今三年多过去了,陈操之画技已臻成熟,年初与顾恺之在瓦官寺画壁画,对整体构图、细节勾画更有精深领悟,可以说,现在的陈操之在绘画上已经跃然名家——

  掌灯时分,谢氏庄园管事来请戴逵、陈操之、冉盛用晚餐,东山谢氏庄园自谢安离开后都由忠心耿耿的管事打理。

  晚餐后,谢氏仆役备水让陈操之、冉盛沐浴,陈操之由小婵服侍惯了,现在小婵不在身边,真有些不习惯。

  陈操之和冉盛的住处都已安排好,就是原先谢玄住的小楼,离竹林后小石桥谢道韫居所约两百步。

  夜里,陈操之去戴逵客居长谈,戴逵从来都是琴不离身的,陈操之的柯亭笛留在了陈家坞,陈操之与戴逵讨论音律,写了一支曲谱,戴逵鼓琴而歌,意甚萧散——

  次日天蒙蒙亮,陈操之起身,匆匆洗漱毕,邻室的冉盛还熟睡未醒,陈操之便独自出门,请一名谢氏仆役带路,去祭拜谢道韫、谢玄之父谢奕,陈操之虽然没有见过谢奕,但既与谢道韫、谢玄为友,而且又到了谢氏庄园,自该去祭奠。

  谢奕夫妇之墓在东山西麓,距离陈操之现在的住处约四、五里远,陈操之脚步轻捷,与那谢氏仆役不需两刻时便到了谢奕墓前,祭奠之物全无,唯心诚而已。

  陈操之在谢奕墓前默诵了一遍《佛说盂兰盆经》,正待起身离去,忽听墓畔苍松下有人道:“子重,某在斯。”

  陈操之看时,正是谢道韫,男子装束,未敷粉,修眉凤目,俊丽脱俗,身边跟着的是柳絮,还有两个谢氏部曲。

  谢道韫从一名部曲手里接过一个青铜酒卮,沉甸甸的可容酒四升,谢道韫捧着酒卮过来对陈操之说道:“先父最好饮酒,遗言家祭时不须他物,酹酒一卮便可。”说着,跪在墓前,口里默祷,将一卮酒慢慢酒在墓前泥地上,新酿的绿蚁酒迅速渗入土中,只余一层色微绿、细如蚁的酒沫——

  谢道韫站起身,向陈操之微微一笑,说道:“子重善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