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履中履(上)
  谢道韫微笑道:“彼此彼此。”

  陈操之嘿然道:“萸连有清热燥湿、泻火解毒之功效,暑天小儿用于沐浴,不生疗肿。”

  谢道韫轻“哼”了一声,心道:“难道要我全身都在萸连汤里泡得黄黄的!”

  用罢早餐,众人上路,此地离姑孰约三十里,一个多时辰便能到达,冉盛派两名军士先一步赶去军府向谢玄禀报陈操之、祝英台到来的消息。

  立秋已过,早晚凉爽了许多,谢道韫觉得乘车颠簸得难受,便下车步行,陈操之也就牵着坐骑“紫电”陪谢道韫走路。

  谢道韫看着这匹颇为雄骏的枣红大马,问道:“子重,我能否学会骑马?入军府不会骑马,似乎有愧。”

  陈操之想起那次与陆葳蕤同乘共骑陆葳蕤不敢分开腿的样子,不自禁地朝谢道韫腰下一看,“嗯”了一声道:“那要准备胡裤,牛犊鼻裤也行。”

  谢道韫脸颊顿时火烧火燎一般发烫,敷了粉,脸不见红,但脖颈、耳后根都红了,有些羞恼,心道:“陈操之,你真是一点不把我当女子了,话不会说得隐晦婉约一些吗?比兴啊,那次在瓦官寺回答褚太后关于比兴的异同你不是回答得很好吗,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比与兴,皆拟议、譬喻也——”含嗔道:“这个不须提醒,我早有准备。”

  陈操之意识到自己有些冒昧,英台兄再怎么说也还是女子,不比长康、尚值他们,言语还得注意点,便道:“英台兄,抱歉。”

  谢道韫见陈操之致歉,觉得自己有些没道理,子重这是好心提醒她嘛,转头看了看,其他人都隔着数丈远,便道:“无妨——”想再说些什么,一时无词,这可真是少有的事。

  陈操之却道:“英台兄,依我之见你还是不学骑马的好。”

  “为何?”谢道韫奇怪地问,随即想起陈操之可能是出于对她女儿身的考虑,脸又有些发烫。

  陈操之道:“淮北战事频仍,军府幕僚多有从征者,英台兄不会骑马,桓公自然就不会命你从军参谋,西府中不会骑马的官吏并非只有你一个,所以英台兄不必有愧。”

  谢道韫说道:“待在西府安身后再说吧,我是很想学骑马的,听闻鲜卑慕容氏,无论男女,皆能骑射。”

  陈操之道:“南人操舟,北人骑马,各有所长。”

  陈操之行路颇速,跟着陈操之走路谢道韫有些吃力,走了六、七里,额角汗出,有些跟不上陈操之的步子,那几辆牛车已被甩到了后面。

  陈操之道:“英台兄去车里歇着,红日升起,天热起来了。”

  巳时初,一行人过了横山,前面便是白纻山,姑孰大城在望,还未至子城,就见谢玄领着几个武弁和仆役迎了过来,与陈操之和阿姊谢道韫相见。

  虽然只有陈操之在场,且是知情人,谢玄还是谨慎地称呼谢道韫为“祝表兄”,并道:“我出城时已先派人禀知桓大司马,子重和祝表兄是先回寓所暂歇还是径去拜见桓大司马?”

  陈操之无可无不可,眼望谢道韫,谢道韫道:“自然是先拜见桓公。”

  行至姑孰城北门,就见王坦之带着属吏出迎,王坦之是六月中旬至姑孰的,受任大司马长史,向陈操之、祝英台二人含笑拱手道:“陈掾、祝掾,桓大司马已在将军府摆下筵席,为两位接风洗尘。”

  王坦之在天阙山雅集上见过这个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