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犯的道理?”

  刘嗣贞不说话了。

  段云琅瞥他一眼,自己也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他一定在想,五殿下和太上皇之间的隔阂,真是令人无可奈何吧!可是段云琅自己也没有法子。他静了片刻,才又道:“二兄怎么会突然……?”

  刘嗣贞摇摇头,“奴婢并未亲眼瞧见。但听内中人语气,是二王妃所害。二殿下有一个侧妃以死相殉,许多人听见她骂二王妃逼迫二殿下……”

  帘帷窸窣轻动,殷染挑起了一角,沉静地望过来。段云琅此刻的心实际已十分地淆乱了,眼前时而是麻木不仁的父皇,时而是死于非命的二兄,可是……可是她来得这么及时。

  他不动声色地舒出一口气,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二兄死了,天边乌云压顶,可是她还在这里。

  她走过来,却先是向樊太医恭敬地行了一礼:“敢问太医,殿下的腿如何了?”

  樊太医为难地看了一眼段云琅,又看了一眼殷染,才捋着胡须缓缓道:“殿下想站起来,不是没有可能……但决不可太过心急,这段日子,就不要勉强自己……”

  段云琅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拉住殷染的手,温声道:“你担心我?”

  殷染微微一僵,俄而红晕爬上了她的耳根,“不,我怕你……”

  “你怕我勉强自己。”段云琅点点头,殷染的脸色更奇异了,“我若要勉强自己,樊太医,你拦不住。”

  樊太医初时还未听明白,此时重重咳嗽一声,直白地道:“殿下,老夫望您……敬戒房事!”

  房中诡异地寂静了一刻。

  殷染几乎要甩脱段云琅的手往内室躲去,却被段云琅五指抓牢了,一点一点拖向自己,最后,他竟当着樊太医和刘嗣贞的面将她抱上了自己的腿,又邪气地一笑,附着她耳朵低声道:“你以为我的腿废了,就不行了?”

  他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头。这声音虽小,她却只觉另两人已全听见了,简直不敢去看他们的表情。樊太医老脸通红早已退至一侧,刘嗣贞的表情却有些晦暗。

  无论如何,爱一个女人爱到这样的地步,总不是好事。

  老宦官的心中有些担忧,像乌云压在心上,轻飘飘又沉甸甸,一时煎熬得厉害。殷染仿佛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神色亦肃静下来,道:“殿下,我方才听见了……殷画她,不可能杀淮阳王。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牵系在淮阳王身上,怎么可能还下手害他?”

  她感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僵硬了,像是一下子被抛进了冰冷的深水里。就在这时刘嗣贞叹了口气,“娘子说的是。老奴也觉蹊跷,但许是误杀也说不定……”

  段云琅抬起手,冷不防地止住了这个话题,目光冷锐地直刺过来:“那么,高仲甫的手上,只有高方进带出来的一千人了,是不是?”

  ***

  “你带的人呢?”高仲甫一把抓起高方进的衣领,厉声喝问。

  “在、就在外头啊,阿耶!”高方进被吓得够呛,一叠声儿地道,“这殿中不是淮阳王的人,阿耶!是羽林卫啊!您分明换过了羽林副使,可是太上皇又把羽林卫给陈留王了——”

  高仲甫静了一静,勉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再抬眼望去,煌煌大殿之上,歌宴酒席早已撤去,只剩下单调刺耳的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