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42委
存了几分让他愈加开怀些的心思。任凭是谁,自己的母亲被夸赞,也会是欣喜的吧。他也确实如此。只是,不过须臾一瞬的欢欣,他眸色却反而更加黯淡,短暂的沉默之后,最终只淡淡一声喟叹:

  “她向来是心肠软的。”

  这样丝毫情绪没有的一句,突兀且怪异,落在心里头只觉得怪沉的,锦年猜不透他在琢磨什么,只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又偏离了自己预想中的方向。正这样想着,没料又听他再度开了口:

  “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丢了四次,才真正狠心丢下我。”

  清清淡一句,飘入耳中,锦年没忍住双目骤酸。抬眼,只怔怔望着他满不在乎的自嘲之下,同样微微泛红的眼睛。她想起下午他们送贝贝回家时发生过的那场摩擦:

  “……小孩子弄丢这种事,多少次也不会习惯的。每一次弄丢,妈妈一定都会很担心的。”

  “有什么呢?其实,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他说,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当时她只一心想要把话题往她计划中那样靠,即使听见了这一句,却也没有分外留意,只觉得难过,原来,居然是这样一番缘故在其中。

  他心里,也痛苦的要命吧,却还是故作这番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他笑的真假,真难看。

  “锦年,你说,她对身边不甚相干,甚至萍水相逢的过客,都可以这样慈悲温柔。”他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谈论不相干的人,“当初,为何就单单待她的儿子那样狠。”

  “或许……”锦年跃跃想要插话。

  “或许她有她不得已的难处。”他打断她,替她说完那句话,又道,“我哥哥,他当年就是这样规劝与我。”

  锦年笨嘴拙舌,也不知如何宽慰他是好,只讷讷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安瑞未置可否,只微扯嘴角,笑容愈发苦涩,

  “有什么难处呢?当时,无论我哥怎么哄我,怎么编好听的同我说,其实我心里都明白的很,只是懒怠揭穿他一片好心罢了。”

  提到兄长,他也是无奈的轻嗤,似乎觉得很幼稚。摇摇头,才继续道,

  “当年父亲同她离散时,家中本就因着一桩生意赔的倾家荡产,为了我父亲,她没名没份耗上几年最好的时光和爱情,最终分手连一便士的补偿也没有得到。我心脏不好,她支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养不活我,也带不走我。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带我一起死。”

  说着,安瑞卷起袖口,摘下腕表,一道横贯动脉疤痕暴露眼前,带着岁月也磨砺不去的狰狞,“我还有点印象,那个时候,浴缸的水一点点变红,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杀我?为什么她要我死?”

  表面的平静,并不能遮盖完全他真正的激越,锦年握着他抖的厉害的手腕,满眼是泪,哽咽道,“疼吗?”

  “不记得了。”他坦然摇头,将袖口复又放下,“我只记得很害怕。但后来也不是很怕,因为母亲同我说,一起上了天堂,就再没有病痛,饥饿,寒冷,我同她,也再不会分开。我不知道天堂在哪儿,但是,母亲总是不会骗我的。”

  他静了静,精致的眉心微微蹙起,屏不退接连翻涌的忧愁。

  “可最终耶和华他老人家并没有收容我们。”他说,“我同母亲,都被天堂拒之门外。因为她最终还是没能狠的下心。再之后,她就开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