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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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恩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

  乐坊的露台洒下一地白月辉,音妫坐在露台的最高一层的台阶上,瞧着露台下方映着月色波光粼粼的月牙湖微微发愣。以往她心情不好或挨大宫女罚的时候也喜欢到月牙湖这边来,一待就是整个下午。

  她双手合十,虔诚闭眼。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愿母亲在极乐安息,愿父存世安康,自强虏破家已有十数年,苟存于世,今日得贵人相助,断不敢忘。”

  音妫念完佛经,又呆呆的看着湖面,突然道:“传闻侯爷夫人极其善舞……但辛小姐也是年幼丧母,却不知她通身的舞技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了。水袖舞颇耗体力,美则美矣,可若要练成却是千难万难……辛小姐虽年纪小些,却比音妫要坚强太多了。”

  永羲帝一行人刚行至露台一侧的回廊,偶然听闻这段话,即便冷漠如他神色也不由得一怔。幼年丧母,所以立志要继承母亲的遗愿么?所以……才能跳出那样一段倾城之舞?

  为人子女,理当如此。

  永羲帝一身玄色衣衫几乎要融进夜色,墨色的发丝搭在他肩上,眉下一双深沉的黑眸,更衬得其肤色莹白。

  半晌,他没有再看向露台,而是径直将目光转向月牙湖被梳木遮住的一侧大石上,他耳目通明,自然要比旁人看得远——那石块上分明躺着位熟睡的姑娘,还是靖康侯家的那位。他不由得自鼻间轻哼一声,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倒是个至孝的。”

  魏德海也跟着应和道:“皇上圣明之道天下广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伶人也能认听圣意,委实难得……”

  显然魏德海这次错明圣意了,皇帝口中所说另有其人。

  永羲帝背着手侧身看他一眼,一股凛冽的寒意直从魏德海脚底冒到脑门,他后面的话全都又咽回了自己嗓子里。

  “奴、奴才多嘴……”

  永羲帝从袖中拿出一瓶做工精致的红顶药瓶,皙白的手指抵着瓶口转了一圈,看也未看便随意的扔到一旁。

  “刑五。”

  “属下在。”一道黑影在他身后突兀出现,一手接过自家主子像丢垃圾一样丢来的药瓶。此人黑衣蒙面,行踪无迹可寻,自当是内功深厚轻功超绝高手。

  然而魏德海见此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平日里跟着万岁爷,自然不会连保护皇上的暗卫都没见过。魏德海静默的站立在永羲帝身后,在暗卫出现的瞬间微微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便不能看,这个道理以前宫里的老人便曾教过他。

  “拿着这瓶药,把对面的女人给朕丢到靖康侯马车上,如有人问起,务须多言。”

  “是。”

  “等等。”楚弈一口把他叫住,他闭着眼似乎在思考,背在身后的手缓缓地转动着挂在腕上的一串佛珠,他皱了皱眉头,片刻才睁开眼道:“换人,让翎媚去。”

  “是。”身后再次传来一道女声。

  ——

  辛九没想到在月牙湖边等到的不是皇帝,而是漫天繁星的天堂。

  迎面劈头盖脸呼呼扑来的冷风几乎要令她寒毛乍起。

  而她现在趴在一个黑衣人的背上,此人轻功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