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怒容，但面容仍然沉静。

  “谁来回答我？”他轻轻地又问了一遍。

  过了一会儿，多洛霍夫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说：“不知道……防御罩破了……谁都可以进来……”

  哈利前额的伤疤忽然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痛得他眼前发黑。他能感觉到伏地魔的怒火就在他的脑海中燃烧：“蠢货！蠢货！”

  “你们这些白痴！”伏地魔高亢、冷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空，“是有人正行了倒五芒星阵才导致防护罩失效，不是相反！”

  “钻心剜骨——”一束红光从他惨白如骨的魔杖中射出，被击中的食死徒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扭动着身体。

  伏地魔冷冷一笑，抬起魔杖，看也不看他，如一只夜枭般径直从雪松上滑翔下来，飞入光柱中，随即被颤动的五色光束所吞没。

  影子呆了一呆，又想跟着伏地魔移动。

  哈利忍无可忍，捂住前额的闪电伤疤，叫道：“你疯够了没有？”

  没想到影子比他还恼火，立即应答道：“没有！要么你就给我自由，你能吗？不能就别阻止我！”

  哈利咬牙道：“我受够你了！那你去呀，我只怕你进不了那个光阵！那里全是光束，没有阴影的容身之地。”

  影子一怔，气恼地说：“那你带我去。”

  “我不！”

  “你欠我的。那是我的身体，你有这个义务！”

  如果不是对方是个没有实体的影子，哈利真想一拳揍扁“他”——当然，“他”本来就是扁的。

  哈利强忍住怒气，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偏——不！”

  他恨恨地瞪着那影子，又是气愤，又觉得窝囊，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诡异与荒谬之感。

  ——这绝对自我中心的小混蛋、小恶魔就可能是他么？

  梅林！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有追着伏地魔跑的一天，就为了这个小疯子！

  五色光柱缓缓转动，在地上投下迷离的色彩。影子在这光焰下变幻着，扭曲着，狂野而无理智地说：“他教过我，我也能飞……快一点，我必须去！只有杀了他，我才能自由……”

  一丝寒意慢慢爬上心头，透过影子焦躁不安的声音，哈利隐约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挣扎，沿着联系着他和影子的那根看不见的线传过来。

  他缓缓松开紧握住的拳头，指甲在汗涔涔的掌心里留下了半月形的掐痕。他再度开口，声音又冷又干：“你这样穷追不舍，究竟是想杀了他，夺回你的自由；还是已经被魂片控制住，只想回归主体？”

  大地已经慢慢复归于平静，象一个贪睡的巨人，偶尔翻身打一个呵欠，然后继续陷入熟睡。风呼啸着横扫已成为一片废墟的庄园。

  也许是因为这凌厉的夜风，影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本清晰的轮廓霎时变得四分五裂，有如一颗石子，击碎了平静的湖面。

  久久、久久，哈利听到了“他”微弱而绝望的声音：“我不知道……”

  狂风横扫过夜空，将哈利的一头黑发吹得更加凌乱不堪。这句有些凄凉的回答随即被卷入风中，消逝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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