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命相有变
司给扣了。张好古送信来说,叫咱们赶快寻人情去说呢。”

  陈杏娘深知如今贩盐是家中银钱的一大来源,傅家几处木材铺子落在一起,一年所得还不及贩盐为多。此刻听闻这上头出了岔子,也不由深深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这是怎么说?咱们家去年的捐税可是一样儿没落的,怎么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事?”

  傅沐槐说道:“我也是恁般说,但张好古信上说,那盐运使说的不是盐上的税。是咱们家东街上的广福木材铺,去岁上有一笔银子没入账,因而没有上税。这不知怎么叫那江苏盐运使给探听了出来,以此为把柄,拦了咱们家的盐引,还扣了人。”

  陈杏娘微一思索,便即说道:“可是二百斤红木的那一笔么?”傅沐槐答道:“就是那一笔。”陈杏娘怒道:“这可是乱来的,那木材是朝廷来收,咱们卖给皇商了的。因着要价低,按着规矩,这样的买卖是不必上税的。再者,这是木材的生意,关贩盐什么事?他凭什么拦着不让咱们兑盐引,还扣了咱们的伙计?”

  傅沐槐叹道:“我何尝不是如此说,然而他又不同你讲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咱们不过是布衣平民,哪有这个力量去跟他争执?说不得,只好花钱打点罢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陈杏娘听说,便问道:“你那边可有相熟的官场朋友?能给说和说和的?”傅沐槐踌躇道:“认识的倒也有几个,但都只是寻常商人罢了。须得绕上几个弯子,这银子自然也要多花上些了,人还未必卖这个面子。”陈杏娘闻说,便蹙眉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谁让咱们家只是一介白衣,倘或有个做官的亲戚,哪能让人这样揉搓!偏生又只养了两个丫头,叫我指望哪个!”

  傅沐槐听了这话,心中也觉烦闷,将筷子放了。两口子对着发愁,坐到半夜,方才收拾了睡下。

  傅沐槐与陈杏娘为家事烦愁,傅月明却一无所知,翌日起来便仔细打扮了,随着陈杏娘往城外白云观去上香还愿。陈杏娘是个笃信神灵的信女,虽是心中有事,还愿这等事却是不肯耽搁的,也强打了精神,将府里众人教训了一番,又叮嘱管家媳妇冯氏好生看家,才带了傅月明出门。

  出得门来,陈杏娘同傅月明共乘了一顶轿子,桃红与夏荷乘了一顶,两乘轿子逶迤往城外行去。

  桃红与夏荷日常难得出门,自窗子里望见路上的红男绿女,花花黎黎,甚觉雀跃,一路咭咭格格,说笑不绝。

  月明倒是安静的很,只从帘子向外看街上的景色,又觉母亲今日愁眉深锁,似有心事,便问道:“母亲可有什么难事?可否说与女儿听听?说不准,女儿还能给出个主意呢?”

  陈杏娘心中烦闷,不禁脱口道:“你小孩子家的,听了又能怎样!这事儿连你爹都没法子呢。你不要跟着添乱。”说着,不由又添了一句:“可惜你是个丫头,若是个小子该多么好!”

  傅月明听了这话,不敢接口,家中没有子嗣继承香火,是她母亲两世的心事。于此事,她也颇为犯难,上一世正是为此傅沐槐才会为她招赘,乃至引狼入室,今生此节若不得妥善处置,只怕就还要走上一世的老路了!这几日,她一直在苦思对应之策,然而思来想去,总不得个法子。母亲已是这个年纪,再要生养委实不易。若说为父亲纳妾,那更是不成的——即便母亲愿意,父亲也决然不准。

  母女二人各怀心事,忧心忡忡之下,一路无言。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轿子出了城,来至白云观前。

  两个丫头先下了轿子,上来搀扶太太姑娘下轿。傅月明下了轿子,打眼望去,只见一座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