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时间不能这么做了。我左边脸颊也缝着线,就在颧骨下面,额头上的缝口在发际线之下。

  脚上打石膏那个老家伙用乌尔都语说了几句。我朝他耸耸肩,摇摇头。他指着自己的脸,轻轻拍打,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没有牙齿的笑容。“很好,”他用英语说,“安拉保佑。”

  “谢谢你。”我低声说。

  我刚把镜子放下,法里德和索拉博就进来了。索拉博坐在凳子上,头倚着病床的护栏。

  “你知道吗,我们越快让你离开这里越好。”

  “法鲁奇大夫说……”

  “我不是说出院,我是说离开白沙瓦。”

  “为什么?”

  “我认为你在这里呆得太久不安全。”法里德降低声音说,“塔利班在这里有朋友,他们会开始搜寻你。”

  “我想他们也许已经来过了。”我喃喃说。我突然想起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他走进房间,只是站在那儿盯着我。

  法里德低声说:“一旦你能走动,我会带你去伊斯兰堡[1]islamabad,巴基斯坦首都。[1]。那儿也不尽安全,巴基斯坦没有安全的地方,但好过在这里。至少这能为你赢得一些时间。”

  “亲爱的法里德,这会把你也拖下水的。也许你不应该被他们见到跟我在一起,你有家庭需要照顾。”

  法里德摆摆手:“我的儿子是还小,但他们很聪明。他们知道如何保护他们的妈妈和姐妹。”他笑着说,“再说,我又没说替你白干。”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答应啊。”我说。我忘了自己无法微笑,想挤出个笑脸,一丝血从下巴流下来。“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为你,千千万万遍。”法里德说。

  就这样,我哭起来。我呼吸急促,泪水从脸上冲下,刺痛嘴唇翻开的肉。

  “你怎么啦?”法里德紧张地说。

  我一只手掩着脸,一只手挡在前面。我知道整个房间都在看着我。而后,我觉得很累,很空虚。“对不起,”我说。索拉博露出担忧的神色望着我。

  我又能说话的时候,跟法里德说我的要求:“拉辛汗说他们住在白沙瓦。”

  “也许你应该将他们的名字写下来。”法里德说,慎重地看着我,似乎在想着接下来我又会为什么而崩溃。我在一张纸巾上写下他们的名字:“约翰和贝蒂·卡尔德威。”

  法里德把纸巾叠好,放进口袋。“我会尽快找到他们。”他说。他转向索拉博:“至于你,我今晚再来接你。别累着阿米尔老爷。”

  但索拉博走到窗边,几只鸽子在窗台上来回走动,啄食着木头和面包碎片。

  在我床头柜子中间的抽屉里面,我找到一本旧《国家地理》杂志,一枝用过的铅笔,一把缺了些梳齿的梳子,还有我汗流满面努力伸手去拿的:一副扑克牌。早些时候我数过,出乎意料的是,那副牌竟然是完整的。我问索拉博想不想玩。我没指望他会回答,更别说玩牌了。自我们离开喀布尔之后,他一直很安静。但他从窗口转身说:“我只会玩‘番吉帕’。”

  “真替你感到遗憾,因为我是玩番吉帕的高手,全世界都知道。”

  他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我给他发了五张牌。“当你爸爸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这游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