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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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码在寂流辉那儿是这么看来的。

  毕竟寂流辉是个十足了无生趣的人,当年血气方刚少年时就摆出一张看淡红尘的老人脸,除开读书练剑打坐除魔就没一丁点儿刺激的爱好,还天天对她皱眉头。

  若定要说出种种,她和寂月宗约莫还算仇家。

  不作死就不会死,念此她对在灵印寺对寂流辉做出的调戏表以深深悔过。

  寂流辉睡一个时辰,不多不少,醒来后百里汐又是一阵哇啦哇啦地叫唤,他没听见似的,还一丝不苟地换好青袍出门。约莫一炷香时间后,“白夜”听到召令一般,忽而剧烈地一震。

  连宗主室里结实高大的房梁都颤了一颤,下一瞬它拔离墙壁飞出窗外,无从让人看清只留下一道刺目的凌厉白光。

  寂流辉这回是真的要用剑了,管它发生什么就算是天塌下来正是大好时机,百里汐跑出院落穿过回廊,正迎面碰见寂白,他身后背剑一身白衣,怀里揣着一大把新鲜雏菊。

  暮云山群脚下生长许多雏菊,花瓣间还吐着透明露珠,寂白显然是刚从山下回来:“苏前辈,寂宗主呢?”

  百里汐眼睛盯住雏菊不动了,停下脚步,“不知。”她先回答问题,停了一下才又问,“……你喜欢雏菊花?”

  寂白点头,没有遮掩,“家母一直喜欢,我这是采给她。”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心砰砰跳着,目光上上下下扫视寂白的脸,寂白与其他寂氏弟子一样,生的眉目端正清秀。

  她企图能看出什么来。

  “你娘亲……”

  “家母葬于后山,我正要去那里,正巧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看守不甚严密,”寂白笑了笑,百里汐这是第一次看他好好地笑,他说,“苏前辈从那里离开罢。”

  后山的路窄窄,路边有不少仙草仙木,春日高山寒意料峭,绿荫隐于云雾间。

  寂白母亲的墓在一株巨大的灵木下,枝桠丰盛,山风嚯嚯,寂白将雏菊放在墓碑前,又跪着说了一会儿话。

  百里汐站得很远很远,她望着寂白瘦削的身影,风吹动她乌黑的长发,好似它从未白华。

  “这里只生灵木,雏菊花长不起来的,所以我每每采一些回来。”寂白走回来时说,“苏前辈不必离这么远,家母是个温柔的人,不会介意别人来看她。”

  “不必,”百里汐道,她再大的脸面,也不敢去见记忆里那个淡淡微笑的女人,“麻烦你带路了。”

  下山的路虽然崎岖,但一路无人把手。

  寂白扫完墓后百里汐就没有再说话,寂白心觉奇怪,毕竟苏前辈的性子当真……鲜明非常,绝不是这般能闷着闭嘴的人。

  到山脚下寂白道:“南行走一个时辰就能见白石村,苏前辈要小心些。”

  如果寂淑仪还在——

  如果寂淑仪还在。

  “谢谢你。”

  百里汐沉默了一下,又说了一次,“谢谢你。”

  寂白怔了怔,“苏前辈太客气,是我多谢苏前辈在五毒门救了我和师弟。下回别被师叔抓到了,没人敢像苏前辈这么跟师叔说话的。”

  百里汐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寂白,你可有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