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几年都写不出来一个完整的字,“一”除外。

  无论怎么样也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纸上,沈寻皱着眉,万分苦恼。

  仿佛又听到很多声音在他耳边回响,那些声音都在叫他傻子,说他担不起重任,说他窝囊、废物。

  他不是傻子。

  沈寻这样想着,伸手就抓起了那一把毛笔,站起来就走。

  司徒兰刚一进们就碰见沈寻朝外走,吓了一大跳,连忙喊住他:“你去哪?”

  沈寻顿住了脚步,有些茫然,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喝住。

  “奴婢是问,这么晚了,殿下出去做什么?”司徒兰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太恭敬,连忙改了口。

  沈寻低头想了想,如实答道:“我去……刨坑。”

  “……”她被他噎了一噎,走到他面前默默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羊毫、紫毫、狼毫、鸡豪,一个不少。

  这才明白他之前挖坑是在埋这些东西……

  司徒兰看了看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神根本就没有焦点,不知道落在何方。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时有些怔然,他到底是记得自己还是不记得自己呢?

  发现自己想多了,司徒兰不由得轻咳一声,“为什么要把毛笔埋起来?”

  沈寻本来想说因为他不想写字,可是刚低头看了看她的脸,顿时就觉得她和太傅一样讨厌,都是管着自己的人,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秘密,他决定撒一个小小的谎。

  “因为我很喜欢写字。”

  “春天种下一支毛笔,秋天就会长出很多很多的毛笔。”

  司徒兰惊呆了……这到底是哪家跑出来的天真孩子。

  不对,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吧?

  眼看着沈寻就要绕过她出门,司徒兰连忙伸手拉住了他,然后很快收回了手,苦口婆心道:“殿下,刨坑什么时候都可以刨,咱们先去洗澡好吗?呸……你先去洗澡好吗?”

  沈寻被她拽了回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他将毛笔都搁在了她的手上。

  “好。”

  沈寻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每次看她都是低着头看的。

  司徒兰心中暗道,小祖宗,真难伺候!却也没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将那些个毛笔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找出了他要换的干净袍子,还没等她说话,沈寻自己接过了衣物,然后转身去了长汤屋的方向,门前几个宫女挑着灯随他过去,也只是随了一路而已。

  司徒兰不得不收回自己刚刚那句话,改成一句,这孩子,真省心!

  林糯说太子很害羞,沐浴的时候从来不准人接近,如此看来倒真的是这么回事。但仔细想想,总归是有那么点奇怪的,莫说他堂堂一国太子,就是宫中那些个不受宠的妃子沐浴也是有人伺候的啊,司徒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过问就不过问吧。

  沈寻回来的时候,司徒兰已经将他的被褥铺好了,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她现在是他的贴身宫女,自然要伺候他就寝完毕。

  沈寻自己脱了鞋子,解了衣带就钻进了被窝,闷不做声地躺在空空荡荡的大床上,身上只剩下一件云锦中衣。

  司徒兰以为这样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