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三阮

  于是左右都来劝,那吃了打的几条渔汉,忍气吞声道:“说的是,七哥一条好汉,不必与那腌臜泼贼们计较,俺们也是水里来水里去的,吃他打,不济甚么干系!”

  那汉十分过意不去,教那店家,再赊欠了酒水,多烹几尾鲜鱼,正待落座,那汉子里,有人忽然一拍额头道:“正要分说,有个好汉,十分模样,将一面腰牌,方将那厮们打发,寻咱们几个,问二哥七哥门户,不知好歹,只得引着往这里来。”

  那汉吃了一惊,跳起来道:“怎生模样?”

  未及答应,外头车辚沙哑,有人笑道:“店家,里头他几个的赊欠,管往俺头上记来。”

  几条汉子,急忙奔出来看,但见酒旗下一轮车子,一匹劣马,解开了笼头,口鼻将那白气,滚滚喷来。车上一个清丽女子,模样八分周正,十分清美,拿着一双讶然勾魂眼,将这里上下打量。

  再看时,那车旁,立着一条好汉,将人群里望眼来看,拱手笑道:“便是阮七哥当面?”

  那黑汉走出门来,拿眼觑他,一边答礼,道:“便是阮小七,人称活阎罗的,好汉上下怎生个称呼?”

  来人自是赵楚,将车进了石碣村,潘金莲惺忪醒来,十分不耐冷,勉强将他毡氅掩盖,一面心下寻思,好奇这一处去在,待见几个左近里当差的,又将那腰牌扯来敷衍,好歹打发,问阮小七所在。

  直那几条渔汉,不知来意,只得教他跟了,远远来这村店,听得里头鼓噪,心下暗笑,一席话惊动里头。

  拿眼将阮小七打量片刻,走去把住他一臂,笑道:“便是赵楚。”

  阮小七听了,吃了一惊,心下寻思,道:“只听这人好生义气,千里送那林教头内眷,景阳冈逐虎过山,十分了得,俺些许名声,不出石碣村十里,他如何得知?只怕事有蹊跷便是急,且看甚么手段!”

  当下三揖见了,一面请往酒店里吃酒,那渔汉们,也知赵楚名声,闻言窃窃,又哪里见过金莲那般女子,一时乱了手脚。

  阮小七喝住,道:“把你些泼才,耍甚么逗乐?将二哥五哥请来。”

  赵楚忙忙拦住,笑道:“久知石碣村三阮姓名,十分欢喜,眼见如今事已罢休,又近年关,赶路不易,寻来府上,只盼能有个落脚,歇息三五日,正要叨扰。”

  阮小七听说,呵呵而笑,道:“原说甚么,这般容易。早知哥哥名声,只恨无缘相见,便只家里,穷困得紧,只怕要哥哥委屈。”

  却是中了他性子,原来三阮里,阮二郎有了家室,也在赡养老娘,寻常江湖里往来,便是不易,那阮五郎,凶悍泼皮,居无定所,今日在二郎家里,明日便在七郎院里落脚。独独这阮小七,虽十分穷困,却最喜好汉往来,别的不曾有,只村里的浊酒,水泊里大鱼,往来招呼答应,十分相得。

  赵楚吃他的话,将褡裢里,倒出所余的几锭花银,吩咐那渔汉们道:“一路走得急,不曾多带银两,所余些许,弟兄们只管拿了,往村外酒店里,盘些活羊,这番年关元日,只好在七哥处安身了。”

  阮小七也不推辞,吩咐那汉们自去,将村店里鱼羹浊酒,也不嫌弃,胡乱包了往大车上塞着,一面引赵楚往自家来,问他:“只听说,都道哥哥送了林教头家小,竟舍了一身官司,莫非自梁山泊来?”

  赵楚道:“昨夜里,将林娘子送往梁山泊朱贵酒店里,便告辞了,不曾上得。”

  阮小七便发作了怒,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