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走马坠夕阳
冷笑,另一个将一行细细打量,告一声罪,往后头去了。

  赵楚心里明知,也不说破,待他将切好的牛肉送来,也不要下饭的,眼看前头温了三壶好酒,摆出一双箸,教跑堂的直管筛酒添肉,三五口,那一盘的牛肉,都葬在腹中,又教添,待那跑堂的走七八遭,方略略满足。

  直将个跑堂的,目瞪口呆,不见有这等好汉子。

  那边林娘子三个,上下坐了,并着汤饼草草了了心腹,看看天色不早,便要上路。

  赵楚亲去,将那车辕收拾紧当,又将那朴刀把在手边,算了酒钱,那跑堂的一边冷笑,也不阻拦,看他远远去了,方去拾掇桌椅,一边骂道:“贼配军,也不看何处地界?倒是个大肚汉,看你吃了七八分罪,争奈何三爷好打?”

  且说赵楚将车马赶着,一路慢走,冷风吹来,面膛发热,一身都是力气,挡不住一声喊,笑道:“好痛快,正好收拾厮杀!”

  林娘子道:“大郎机敏,自也发觉,那跑堂的小二,好是拖延,只怕有许多计较,何必又吃许多酒?此处都是豪杰,倘若伤着,奴家不能安心。”

  赵楚笑道:“阿嫂随了教头,虽足不出京师,竟也有了玲珑心——那跑堂的,明情得了祝彪吩咐,一路只看俺到了,忙忙通告,避让不得,屈膝不能,看他有甚么手段,一条血路,杀上梁山泊去,定保阿嫂无忧。”

  林娘子吃他说笑,面皮有些挂不住,怪几句,只听梁山泊便在眼前,心乱如麻。

  正此时,那残阳,缓缓落山,月光不能争辉,恰好雪地里,拉出好长一抹黑影,逶迤而行,皑皑天地野岭中,一行独行,十分苍莽。

  行不十余里,前头官道旁,左右两支人家,一个如伏虎,远远辨不清面目,都见雪地里偶尔一溜的黑,并了闪烁灯火,如孤世独立的隐者。

  又一处,高门大院,形如城池,启着吊桥,下了关锁,里头静悄悄也无人声,只见那门楼上,逻子慢慢行如林中豹,寒鸦点点飞似墓中火,天边金色一丝,地上黑影憧憧,望而生畏。

  便在这两处相隔约不过五六里的庄子前头,却又一处大河,并未结冰,上头一座浮桥,晚风里瑟瑟发抖,一脚踏上,便似要折断。

  方堪堪上了桥去,后头蓦然马蹄声作,一彪人马,席卷而来,人喊马嘶,十分热闹,远远都叫:“休教走了贼配军,拿住私通梁山泊的,官府里请赏!”

  又有人高声喝骂:“兀那汉子,是好汉,休走,快来杀三百回合!”

  赵楚定睛去看,最前头一骑,白马银枪,赤帻十分鲜艳,快马飞来,流星一般。

  知是祝彪,便将那车马,泊在浮桥这边,绰起朴刀,迎面挡住,大笑道:“把你个杀不尽的贼汉,黑夜里纵马驰骋,须是哪家的强盗,山间的横贼,正好拿了,教过往客人出一口恶气!”

  那祝彪,自归家来半日,总是不甘,万一起着恶念,都想报那羞辱之仇,又想,这等汉子,不过贼配军,怎敢地界上这般拿大?于是吩咐岗下酒店,只说望见一条刺了金印,护送两个女眷而来的汉子,便来通报。叵料清河镇里一遭,又多一人,那祝家酒店的跑堂,不知究竟,牢牢记了容貌赶去描摹,祝彪正与祝太公几个闲话,闻声点起强干人手,飞马赶来。

  眼见赵楚一把刀挡住前头,祝彪喝令三五十个随从勒马,远远戟指着骂道:“贼配军,甚么能耐,敢来独龙岗里撒泼?快来,今日倒将那仗势逐虎的虚名,好教天下人耻笑!”

  赵楚笑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