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天作妙手弄苍生(下)
sp; 赵楚哪里能知,只知晓那人,便是淮西王庆,暗暗记起些许印象,摇头道:“淮西王庆,地理俺也不曾去过,因是道不来好不好,只听此人,贪图好利,为人并无半分诚意,拉拢些忘义好利之徒啸聚山林,做个强贼尚可,倘若作大事,不成。”

  孙安有个热爱的,便是酷寒,那温酒本不甚合胃口,又添心也热络,往院内,将那雪堆里取了冷冻的,索性将酒瓮冷了,再问:“江南方腊,好是个英雄?”

  赵楚不耐久坐,看琼英也不在意,将身子往榻边靠了,饮尽烈酒,道:“确是个好汉,是一条人物,决心做大事,便不含糊,振臂高呼,啸聚万千兵马,十分人物豪杰。”

  琼英奇道:“莫非,要往投他?”

  孙安笑道:“只听军中都喊,道是受了晋将军郡主封诰,洒家也便这般呼你——赵大郎是个猛虎,那方腊号称圣公,也是下山的猛虎,一山之中,焉能容他?”

  琼英也不解,只好再三下问:“朝廷不容,哪里都是奸贼,除却天下这三个,有的非是出头,有的强行不得,更有个谁来,能容身?”

  赵楚便叹,道:“也是不知的,因此踌躇。”

  孙安笑意盈盈,拿眼来看赵楚,道:“只听赵大郎一席分教,洒家也不欲往威胜州去见这晋将军了,漂泊江湖里,再有三五个年月,只待他哪一个取了天下,好歹含糊养老才好。”

  赵楚心头一跳,这孙安话里甚有含义,只琼英不知他两个究竟算计,哼道:“将你两个,一个名满天下,本当是个人物,瞻前顾后,好不痛快。一个,大名江湖里也有传扬,排兵布阵临阵斗将莫不精通,倘若果然没个有出息的,自寻个山头,作了快活大王,有甚么作难?”

  孙安拿话笑她,道:“赵大郎心思长远,确是能做大事的,洒家却是个浪荡破落户,做个引军的先锋,力不容辞,只这当头的,却做不来——不若郡主落了山,洒家簇拥学那武周的则天皇帝,将来平分天下,也落个封侯拜将。”

  琼英睨了赵楚,偏不听孙安话里的取笑,道:“有甚么好长远心思?我也知,譬如田虎之流匆忙作个大好比天子,早晚落败。只如今,且看你赵大郎,一身的本领,既能见天下各王各将心性,竟教两个差拨,如今热爱的妻命若游丝,自家个,将一身铁打的骨头,好悬没打断,这当儿,又计较甚么长远?只扯起个反旗来,了不起做个流寇,待天下豪杰蜂拥四起,哪里不能有安身之处?彼时,兵悍军勇,将多相广,再计较甚么得失,岂非最好?倘若都如你,至多那腌臜没担待的汉子,朝廷里一纸公文两个差拨,荒郊野岭里结果性命!”

  赵楚霍然而起,目视琼英良久,将个女将,瞧得面红耳赤,浅声嗔道:“有甚么好看,也幸而奴家非是清白出身的,定教人将你打将出门去。”

  赵楚避席,大礼竟来拜谢,口称:“只思忖那许多,不防迷了心窍——道是,只一条命在,万事都在。教那厮们结果了去,所谓做大事成山贼,尽都无从谈起。”

  慌得琼英连忙跳开,将一双酥手乱摇,道:“我只一个不会说话的,哪里当得起,真真传了出去,教人凭空笑你无端屈膝。”

  见再避不过,只好手足无措胡乱也谢,将个孙安,忍俊不禁,便是外头守的女军,嗔目结舌,只这对拜的,好是古怪。

  至此,再落座,孙安便道:“家舍里时候,与田虎麾下乔冽乔道清颇有往来,因有个恶霸,被洒家一剑杀了,因此亡命江湖,前番乔某有书来,洒家正要往去答应,也不十分看他田虎是个人物,正要往这独松关里看他几日,赵大郎见识深远,正合洒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