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乱环计(上)
�,待媚眼儿扫来,将个赵楚瞧得口也干燥,眼冒金星。

  崔念奴又作那少女姿态,无胆见人似,将那纤足,忙忙要往被窝里藏,慌乱间欲语还休,那屋子,满堂春一般。

  待她收拢,将棉被裹了身子,便又是个端庄俏丽的丫头,眉眼观心,琼鼻微皱,娇憨不似作伪。

  赵楚按捺不得,急忙要往外去,不忘骂道:“当真是个妖精!”

  崔念奴撇嘴,压住了鼻音道:“哪里敢会?赵大郎心如铁石,便是那山里的千万年狐仙狐女,见了也尽管一刀砍去,奴奴怎能。”

  那狐狸,早先便是图腾瑞兽,及至后来,以其媚而帝王者行-淫祀勾当,渐渐削了它祭祀身份,勾栏里方作个榜样处处学来。不见东汉赵晔“吴楚春秋”中有个“越王无余外传”,当中便有个九尾的白狐,彼时尚作男女情爱的图腾来拜。

  赵楚方出门,又为她一言唤回,不待解释,崔念奴忽而转颜笑道:“是了,是了,奴奴自是知你,何必分辨?宁你愁眉不展,引个顽笑,便你当真。”

  赵楚想想,回身来坐她身侧,将那刀削似双肩扳转,细细绾她长发,道:“总是要天长日久的,怎愿坏你向往?怜也不假,却更多了敬爱,不虑你心内牵结,奈何如此?”

  崔念奴陡然果然僵硬,试探往后靠了些,似青松立于山前,心内稳妥,忽又闷声问他:“绾发好是手熟,便是师师教你?抑或定是青鸾红萼,她都是清白的,独独奴奴命苦。”

  赵楚不说她下句,只笑,道:“果真痴呆,如今为绾发的,是谁?”

  崔念奴方微微缓了心思,毕竟怎生个计较,便不得而知。

  晌午送了饭菜来,精致不耐,似一口锅里煮出分来,往窗外去看,燕青那厢里,也是同色的菜肴,赵楚再听董薛二人动静,早往后厨,自去寻他吃喝。

  崔念奴低声道:“那几个汉子,便是皇城司的,多半认得奴奴,大郎平日除却玉香楼不曾往去,他几个知你,你却认不得他。”

  赵楚吃惊道:“果然皇城司里来的?他那里,勾当的都是逻卒察子,祖制不得出京,竟敢往大名府来?”

  崔念奴冷笑,道:“把这个天子,惯许风流,作个瓜田李下的勾当,旁人不及,他只须自行快活了,哪管这许多?悄悄支几个人来,只须手脚利落早早回归,近侍不讲,谁知?”

  近侍,以杨戬为头,都是赵佶心思里的人,他哪里肯为人言,倘若发落皇城司的来,赵楚料想不及,旁人更不能当。

  崔念奴又道:“只那妇人,奴奴听她口音,大名府的委实不错,上下答应,君臣勾结,便在梁世杰的辖内,果然做好大事!”

  赵楚奇道:“你怎知果然是梁世杰勾当?把着蔡太师在,他竟敢与高俅有眉眼?”

  崔念奴道:“这些个当官的,说甚么父子君臣?大郎不见那忤逆的,都是贤良忠孝名扬;放着阿谀奉承的,欺下瞒上霸占朝纲?人说,当官三尺三,头顶无青天,一拨儿的墙头草,蔡太师能抬举女婿作个留守司,天家更能发落他入相外使,眼见丈人门上不是好,梁世杰肯随蔡太师致仕养老?”

  又道:“休见他蔡太师有些手段,勾当牵连,别的也不讲,只个花石纲,又将个盐茶搜刮,名为因袭变法,实则中饱府库疲敝民生,可谓何来?”

  赵楚点头道:“花石纲委实害人,只说家有闲钱的,倾家荡产,家徒四壁的,举身赴海,着实是个害民的勾当,只取悦了当官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