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上的古老男人_分节阅读_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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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翳那张万年面瘫脸上有了点生动的表情,眉头舒展:“唱了就忘了,记得干什么用。”说着接过她手上的杖子,走到前面来。

  阿籍跟上来,也随口哼了几声,只觉得嗓子又干又痒,忍不住仰头嗷嗷嗷干嚎了几声。

  共翳一脸诧异,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阿籍继续仰脖子,头顶上金色的阳光跟碧绿色的树叶交错重叠,斑斑驳驳地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晃动。

  “啊——啊——”

  她拼了命的嚎了几声,简直像是从鸭脖子里挤出声音来,尖锐却不够高亢,胸口闷得更难受了。

  共翳怔了怔,也仰头长啸起来——他是丹田用气,声音雄浑醇厚,压住阿籍那尖锐的嗓子,声势威武,响遏行云。

  阿籍郁闷地闭上嘴,干瞪眼听他长嚎。

  嗓门大了不起,比不过我不比总行了吧!

  又走了一会,共翳见她始终苦着张脸,忍不住又去捊她的麻雀尾巴:“怎么了,腰疼还是嗓子疼?”

  阿籍忿忿地甩开手,腰疼谁害的,嗓子疼谁害的?心里忐忑的感觉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压垮。

  共翳又递水过来,阿籍推开:“不渴。”

  气氛有点儿僵硬,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下来,一步步沉甸甸地往前走。

  也是这样热的天气,也是这么危机四伏的树林,那时候,满脑子可就只有一个“逃”字。

  阿籍喘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把眼神瞟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心里的那个忧虑乌云一样地压在头顶上,让她几乎忘记了炎热。

  她推算了自己的经期,也努力回忆了每次两人□的细节,祈祷不怀孕只能说是在祈祷老天爷永远不要下雨。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怀孕……阿籍恨恨地捶了一下肚子,脸色发白。

  她才二十三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凭什么要面对这样猝不及防的一个生命?何况,还是在这种荒蛮的地方,和连对话都无法深入展开的一个古板男人。

  共翳就在她前面走着,头发、背脊、长弓,明明是朝夕相对的一个人,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但偏偏又隔着说不出的障碍——这是在哪一个时空,谁该离开谁又该改变,又或者,仅仅是她做一个过长的春梦。

  阿籍猛地赶上几步,攥住共翳满是厚茧的手掌,咧开嘴冲他笑起来。共翳正忙着把用木杖把一条敲晕的花蛇挑起来,这时候哪有空跟她你侬我侬,很快就甩开她,利落的忙碌起来。

  阿籍叹口气,不经意间抬头望了一眼。

  正午的太阳一点儿也不客气,天空万里无云,树影之上就只有一整片的湛蓝色苍穹。一个很不起眼的灰点在西南方移动了下,渐渐飞近了点,隐约是架客运飞机的样子,尾翼上还拖着淡淡的白烟。

  阿籍垂下头,揉了揉眼睛,再仰头去看时,蓝天上已经只剩下一道浅浅消散的白色烟痕。

  共翳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搜索了一番,继而有点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阿籍心里砰砰直响,脸颊上却是一片僵硬。她努力眨了眨眼睛,解释:“沙子落近眼睛里了。”

  共翳低下头,用没捉着蛇的那只手撑开她眼皮,轻轻地吹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