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灰烬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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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筝音停了。

  路柔渐渐听到他下来的脚步。声音越来越清晰,接着,他停了。

  她搅动水,喝一口。

  路柔抬头看去。他背对她,和阿姨小声说些什么。

  江漫的站姿是艺术修整过的挺立,宽肩健腰,修长笔直的腿优越得醒目。

  她抬高看他。

  背影是个成型的男性。一八九,身高威胁而人惧,又被他柔软的颈子冲淡了。

  他说着说着,脖子低下去。

  小痣妖冶。

  阿姨走了。

  江漫转身,向她看来。

  阔达的无意识,潮一样一下涌来。她失焦了。一下失守了。

  “您好。”他用敬语。

  英俊皮囊,出色风骨与古典气色。清冷出尘,气质慈悲。见过他,其余真的看不进去了,一生仅有这个人让她惊艳了。当二十五岁回想这一幕,她仍旧好笑又心酸。

  她第一次渴望无偿的给予。

  江漫离她两米远,微笑自然。他礼节性的客套已炉火纯青。他的笑像在欣赏你,这种欣赏是从上往下赏的,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堪。

  她能感觉到他善于肆应,八面玲珑。

  路柔把声音压着,滚出粗音:“学长好。”

  他手骨很白。“还需要加点水吗?”

  不用。

  谢谢。

  他体贴她。“热不热?有冷饮,或者我叫阿姨买些冰淇淋。”

  “不热…”

  她不敢与他对视。

  这么近。她远远窥探了叁个月的人,真实真切地站在她面前。他的声音、味道正慢慢有形地啃咬她。她牙关咬着,发现快乐的那一头是细细的痛苦。

  对一个人的好感到喜欢到爱,层次不一样。好感图个心情快活,没有痛苦。

  喜欢是一半自投罗网,另一半害怕靠近。怕靠近,就是灰烬。

  那爱呢?

  路柔悄悄移远了椅子。

  江漫坐下。调好姿态,坐相美观。

  “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

  他低着眼。“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荒诞。

  她含糊了声:嗯…

  他谈吐文雅:“我哥新开了游泳馆。下次我带你,和你的朋友去玩。”

  路柔搅了一下水。

  她这下明白了,他的猛厉瞒在他的柔和下。江漫说话做事的确温柔,绵绵如雨。但刻骨的强势是改不掉的。不需要问你,他已大半替你做主了。

  还知道用“朋友”介入,破坏她对他的拒绝。

  所以她这反抗,多无力。

  路柔晃了眼。“不…”说不出口。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