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影录(三)
��子都拒了罢。过几日景和宫完工,若是觉得缺了什么便来找朕。”

  右相楼心悦跪在勤政殿前已有一个时辰,终于得了女皇宣见。

  他一掀帘子便跪了下去,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中气十足。先行请罪:“陛下明鉴,臣几载闲居外藩,也曾荐贤推良,非是为自己锦绣前程,又不为结党营私。仰天恩得着紫袍。如今臣欲改荫官,左相便使十几人来弹劾,究竟为何?”

  “同丛快请起,朕已看了折子。”柯媞禾斟酌着,“改荫非你之罪,亦非裴正乐之罪。只是朕登基不过四年,西州又最是繁华,可是不妥?”

  “陛下,西州乃裴氏深耕之地,如何不妥?左相承荫,官为五品,此一不妥,后入东宫,未封外官,如今二十四岁即为宰官,此二不妥。臣实不知如何为不妥。”楼心悦顿了顿,“陛下登基四载,如何不妥?先帝建盛二年已诛尽良、月旧支,建盛叁年,皇室旁支也尽数屠戮,如何不妥?臣以先帝果决,才有如今承平。诸家既已没,如何得荫?况如裴氏,以祖荫孙,祖为相,儿已二、叁品,荫孙五品,若世世如此,则裴氏世世为相,荫孙岂能人人如裴相?此为大患。”

  未等楼心悦慷慨陈词结束,太监狄柳便来报:“陛下,裴相来了。”

  楼心悦好似赶时间般,便急急地说:“臣闻有封疆之官,莅位便更置数官,其上奏疏,文藻兢工,览者每为所眩,曰此人有才,曰此人任事,恐实非也,望陛下明鉴。”

  “同丛,朕欲准你所请,只是西州实非首试之地。裴相已至,你出去吧。”

  “臣……告退。”楼心悦拱拱手,退了出去。

  裴雅君和楼心悦在廊间擦肩而过,两人平视前方,眼神竟没有一丝交流,楼心悦加急脚步,向前走出好远,才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复杂。裴雅君已进殿,他捉不到一丝影子。

  裴雅君进殿,锦衣卫向她一拱手。

  “你退下吧,正乐,坐来我身边。”柯媞禾憋着笑,“我说今日同丛如何气急,平时你二人互相斗法乃是常事。原是昨晚宫宴惹了灾,竟是我的错。你二人如何?”

  裴雅君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了一口气:“陛下取笑了,不过一夜风流。”

  “未曾想裴相如此铁面,下了床便交了折子,可是不满?”

  “未有不满,不过王花生的折子今日送到罢了。”

  “是了,花生也是东宫旧人,我以为你瞧不惯她,竟帮她递了折子,原是为了参同丛一本。我以之回他,绕了西州。”

  “陛下若想做便去做是了。”

  “不,正乐,我知你恨裴氏,绕西州并非因裴氏祖居,也并非是因它是王花生辖地。西州港口,又有合江入海,地利险要。若是成功便罢,若是失败不堪设想。我想先行试几州,若是成了,便举国更张,若是不成,便琢磨再改。你看如何?”

  “是臣狭隘,请陛下降罪。”裴雅君撤腿便跪了下去。

  柯媞禾赶紧将她扶起来,拉到自己身后,她知道正乐请罪不过托辞,自己想到的她如何想不到。只是她出身西州裴氏,身居高位,又是伴读,总是让人误会徇私。“是我总对不起你,你又何罪之有呢?看折子吧。”

  裴雅君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排在她自己前面,如此次西州因和她有些私下关系,便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女皇英名。只要一想起可能会有的弹劾,她便内疚不已。内疚感从来折磨着她,不然昨日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