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上)
emsp;她叹了口气,世事不由人,再心甘情愿也是无可奈何罢了,酬梦道:“呆瓜,你被阿翁利用了……”

  白崂不敢告诉她利用他的根本不是侯爷,而是她至今放不下的那个人。可如果说了他就会更渺小,所以他宁愿让她误会,“是侯爷给了我一个机会……只要能在你身边,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酬梦也不知事到如今,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便转了话头,问道:“荷风她没给你别的东西么?”

  白崂心知酬梦是在问那块帕子,可是荷风也是可怜人,她把帕子交给了他,并没说别的,可白崂想:万一他说了,酬梦却难免不会怀疑荷风猜出了她与“栩栩”的关系,便撒谎道:“给什么?”

  酬梦抚过他衣襟上的绣纹,这件并不是他往日穿的,她无奈一笑:“嗯,睡罢,累了。”

  却说易宵与酬梦分开后就赶去了永宁寺,东楼是太上皇的幼弟,刚受封不久就便遇上了政变,少年时曾男扮女装在扬州避祸,意外结识易宵,后易宵进京,他便随他回到永宁寺暂居。

  易宵推门见东楼竟在翻闲书,他的身子尚未好全,此刻却仍盖着毯子。永宁寺在山间,比城中冷上许多,易宵却跑得一头汗。

  见他无事,易宵也放了心,整了整衣袂,在他对面随意坐下,“闻远说你出了事,是什么事?怎么是《世说新语》却不是《仁王护国经》?”

  东楼瞧那水候刚好,起身取了两只内造的杯子,各盛了一盏,一边又道:“王九良刚走,信发得急,怕是闻远误会了。”

  易宵霎时紧张问道:“你决定了?”

  东楼问道:“我那侄子时至今日才要赶尽杀绝,你以为是为何?”

  易宵瞥了一眼桌上摊开的那一页,道:“你避世不出,他自然只能放火烧山。”

  “没错,上次的毒下得急,我却还能活下来,若真是圣人所为,你哪能还能见到如今的我。”

  他长易宵六岁,从不自矜身份,只以兄长自居,易宵却也把他视作亲兄长敬爱的。“‘虽榱桷惟新,便自有黍离之哀。’哥哥,你既然清楚‘黍离之哀’之意,难道依然要放弃这一切选择权利么?”

  东楼翻了翻炉中的炭,他覆手于那片红光之上,眼神狠戾,“或许是权利选了我。”

  易宵反驳道:“是王九良选了你。”

  “易宵,我不是小小节度使家的郎君,天下的使命在我肩上。”他从未对易宵用过如此严肃的语气,他对这位异姓兄弟向来是温和有礼的,可易宵脸上的失望让他无地自容。

  易宵瘫坐在榻上,苦笑道:“盛者必衰,万一事败,又会如何?”

  “魂归邙山。”

  他一手紧紧握住那块海棠佩,侧身背对东楼,又问:“你是太上皇之弟,到时史书工笔会如何记载?”

  这问题太尖锐,无论成败,东楼的权利都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一个这样的皇帝,如何能抓得住这风雨飘摇的江山?易宵明白东楼也有其无可奈何之处,却依旧不想看他选择那条孤绝艰险的皇权之路。

  暮鼓声起,声声直直催人心肝乱,“你先前要我帮你打点离开的事,我替你置办了那些田地房屋,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

  作者有废话:

  黍离之哀指对国家衰败的悲叹,也有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