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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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救出的穆家伙计们听到自家主爷病倒之事,一早全挤过来探问。

  朗青被问得胀红脸,说话结结巴巴,待瞧见游石珍死死盯住自己,少年更是抓头挠耳,真想挖个洞把自个儿埋掉了事。

  “所以你家主子是?”话未问尽,淡淡语音更具胁迫意味,游石珍两手抱胸,

  昂藏而立,居高临下眯瞪该是早已清楚内情的少年。

  结果朗青抱头蹲成一球,低声哀嚷。“穆少就是穆少啊!”

  很理所当然,很理直气壮,不管是男是女,在少年眼中,穆容华就是穆容华。跟着就见朗青开始自虐、不知所措抓扯头发,喃喃道:“完了完了,要被义父知道,肯定被罚惨的,义父叮嘱过,要护好少爷的,穆少的事,不能教谁知了去,现下成什么样了?完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游石珍眼角抽搐,额角更直抽个没停。

  今日预计要与牧民朋友们商议关于马贼贼窝善后之事,结果闹这么一出,他根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定心。

  待得商议一有结果,过了午,他与他的人本应该启程返家,如此才能赶在日落前回到马场,他却遣手下们先行,亦安排穆家七、八名伙计先回广丰号关外货栈,而他独自留下。

  毕竟不把事闹个清楚明白,他、他怎咽得下这口气?!

  越想越混乱,穆大少……明明是条汉子,怎是……怎会是……如何可能?!

  这一次当真神挡杀神、魔挡灭魔,他大步流星朝那座羊皮帐子而去,顿也没顿,一把掀开厚毡帘子闯进,险些与正要步出的丝姆嬷嬷撞作一团。

  半个时辰前,穆容华腹下的抽疼才见缓和,依旧是痛,但已不再痛得冷汗涔涔、热泪濡睫。在贴身小丫鬟帮忙下,换上了干净衣物,这套衣物是丝姆嬷嬷取来的,款式偏中性,男女皆宜,而在终于整理好自己之后,也才能宁定思绪,与丝姆嬷嬷有一场交谈——

  “嬷螗是医者?”虚弱稳声。

  “勉强算是。”老嬷嬷削瘦的褐脸尽显沧桑,锐眸似能洞悉一切世间人情。

  “姑娘瞒了众人,把姓游那浑小子也蒙了吗?”

  “晚辈……”咬咬唇。“有难言之隐。”

  “无妨。”老嬷嬷严肃表情竟渗出一丝软意。“你唬齐弄了他,咱瞧着开心。”

  被唤作“姑娘”,她有些不自在,心口轻颤。

  “……多谢嬷嬷照看,在下……晚辈……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你癸水来期不定,一来便其势汹汹、落红不止,且腹绞难忍,是不?”

  “……正是。”她紧起眉心忍过一波疼痛,缓过气才又道:“我家姥姥亦是医者,曾细心调养过晚辈身子,但这病根是从娘胎里带出,无法根除,仅能靠自身练气还于精血……”而她却因这阵子忙乱过头,将姥姥所教的行气养身大法全抛诸脑后,之前硬生生紧绷了心魂,之后见殷叔与其他穆家伙计皆已无事,肩上重担陡去,心上沉郁骤消,整个人从内至外甫放松,被压抑过久的血气便也跟着松懈而出,才使得一发难以收拾。

  老嬷嬷沉吟片刻,下了终论。“姑娘家的姥姥说得很是,得靠你自个儿勤练养身,毕竟姑娘天生气血两亏,且虚不受补,一切还得仰赖一个调字。慢慢养,时时润,松松快快方能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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