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着,他内心怔然,一时间只无语。

  “可是……不行的……”穆夫人似也没要他答话,迳自思量,迳自低喃。

  “也许真是一个劫,当年你爹请示过祥云寺的得道高僧,怎么看、怎么算,都说……说你们孪生姊弟注定遇上此一大劫,闯得过,往后什么都好了……”轻轻喘息,双眼张得有些过亮。“还好……祖宗保佑……还好,还好是你活下来,死的那个不是你,那、那就好些……就好些的……你爹撒手归西,两姨娘们皆无出,咱们大房就你这根独苗,不能出事,你爹辛苦一辈子打下的家业,咱们广丰号的招牌,都得赖你扛着,不能出事的……华儿、华儿,你是华儿……”

  “是。我是容华。娘,我是容华。”

  “死的是你孪生姊姊,不是你,很好,幸好……幸好……”

  手被娘亲的五指握痛了,那指甲深深捺在肤上,穆容华动也未动,面上一贯温文。“是。幸好如此。”

  “小姐,夜深,该睡下了。”韩姑静静插话,走过来安置穆夫人的靠枕,亦些微使力地将那只紧掐不放的手扳松开来,搁进锦被里。

  “请娘亲好好歇息。”道完,穆容华起身,如以往每一次请安过后,步伐徐慢地走出“宛然斋”。

  通往自己院落“雪霁堂”的长长回廊上,月光斜打入廊檐,穿透镂空雕刻的影壁,被分割成方方块块的光投落在他胸前半身,藏去他的眉眼神态,直到这时,才听胸内吐出一声气息。

  多年而成的郁结,仿佛如何都消不去的无形块垒,沉沉压着,或者终究是麻木的,痛或不痛,常也分不清了。

  他渴望能潇洒不羁悠游天地人世,渴望能向谁借一狂风,吹散这有形的肉身和无形的思绪……

  只是,能向谁相借呢……

  脑海里乍然浮现的一张黝黑面庞让他方寸陡凛!

  带嘲弄的深黑长目,流里流气的眉梢眼角,永远噙着玩弄笑意的薄唇阔嘴,乱糟糟又黑得发亮的发,东翘西翘地散在颈后、肩上……

  那家伙!游石珍!

  他下意识磨磨牙,手悄悄攥成拳头,实不知怎想起他。

  今日那伏在屋瓦上的年轻汉子,似乎提到关外、提到……马贼?

  殷叔正领着人固守关外那处新设的货栈,再过几日,身为广丰号大掌事的他亦得亲自前去一趟,而近日从关外汇报过来的消息,并无关于马贼之事……

  ……想玩,下回落进我手里,再陪你好好过招。

  突地幻听一般,耳里划过那样的话,甚至又流荡着放肆的笑声。

  阴险!无赖!要命的不讲理丨。

  谁想跟那家伙玩?!

  此时此刻的他自是未察,甫一思及珍二,在“宛然斋”里堆叠出来的那股沉重郁闷,不觉间已被抛到某处,抛到连他都不知道的某个小角落,暂被遗忘。

  回廊远远的另一端,一只燃得煦亮的灯笼朝他迅速飞移过来。

  见到提着灯笼,生得圆圆肉肉的可爱小姑娘,穆容华露笑……

  “是韩姑遣人唤宝绵过来的?怕你家少爷认不得回雪霁堂的路吗?”

  唤作“宝绵”的小丫头才十二、三岁模样,圆润脸上倒摆出老气横秋的神气。小姑娘不能说话,却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