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只角,瓦片差点就打在他自己头上。

  管山门的“门头”,听得声响有异,出来一望,只见灰沙弥漫中有条人影,仔细看时,鲁智深正歪歪扭扭地抢上山来。他是吃过苦头的,赶紧奔进山门,气急败坏地喊道:“坏了,坏了!这个畜生安分了半年,今番又醉得不小!”

  帮着看门的两个小沙弥走出去一望,但见鲁智深的头脸犹如灌了水的猪肺,红得可怕,慌忙退了进来,不约而同地一面一个,把两扇门推来合拢,上了门闩。

  埋头直往上冲的鲁智深,一看双扉紧闭,也不想想此时红日衔山,关了山门,必有缘故,只如往常云游回来得晚了,举起醋钵大的拳头,“砰砰”擂了两下。

  门头和尚和两个沙弥只在门缝中张望,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门外的醉汉可就忍不住了,越擂越急,越急就越不得开。醉眼模糊中,鲁智深看见了守山门的“哼、哈二将”,随即大喝一声:“你个鸟汉子!不帮俺叫门,只顾冷眼看人,可恶得紧!”

  说着,抢上两步,抓住石基上装着的木栅栏,往怀里一带,拆了根横档木头在手里,顺势打在天将腿上,立刻就断了一只脚。

  转身一看,“咦!这里还有一个死不吭声,格外阴险,更饶不得你!”自言自语地说完了,顺手捞起笆斗大的一个石香炉,使劲砸了过去,把另一个天将的肚子上打了个大洞,自己却也搞了一头一脸的香灰。

  门头看得惊心动魄,三脚并作两步,去禀报监寺。监寺会齐东西两序位分高的执事和尚,一起来见智真长老,说了来意,立等发落。

  “休得惊慌!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听见长老的口气,个个不服。知客抗声说道:“这醉猫,拆了半山亭子,打坏哼、哈二将,长老倒没事人似的。难道要等他打倒方丈,长老才不护短?”

  “也不是我护短。”长老数着佛珠,神态安详,“‘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你我究不曾见过。倒是常言道得好,‘江山好改,本性难移’,智深上山一年,只吃得两次酒,已极难得。”

  “无奈他每喝必醉,每醉必闹事!”

  “每喝必醉,是抑制太过之故;至于醉了,自然会胡闹,又何说得?”

  “哟,哟!”知客摆出讥嘲的口吻,“照长老这等说,须是每天好酒供养这醉猫,叫他吃到五六分,不叫他醉,那时就天下太平了!”

  “话也不是这等说!”长老依旧从容不迫地说,“一番顿挫,一番进境。今日便看菩萨面上,担待他一二。”

  监寺紧接问道:“如何担待?”

  “天子尚避醉汉!放他进来,随他闹去。打坏了半山亭子和山门,我着落在赵员外身上,去旧换新,重塑天将的金身。”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依了长老的话,退出方丈,来到山门,老远就听见鲁智深在门外嚷着:“你这班混账秃驴,齐了心与俺作对,再不放俺进来,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

  监寺听得攒眉苦脸,无可奈何,叫门头依长老吩咐,去放他进来。

  门头实在是怕了鲁智深,又听他撞门撞得“咯啦啦”的响,再不开时,真要撞破,越发胆战心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一拽门闩,飞也似的闪入夹弄里躲着。其余和尚亦都纷纷避了开去。

  这一下鲁智深可吃了个苦头,他本使了七八分力量在撞门,一肩撞着虚掩的门,直扑了进来,心知上当,赶紧脚下收劲,无奈吃多了酒,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