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果然叫张二说中了。当日下午便有几个赌博不成才的泼皮来偷盗菜蔬,抬头望见新贴榜文,是“开封府僧录司”所给,写道:“大相国寺仰委管菜园僧人鲁智深,自即日起掌管。闲杂人等,不许入园搅扰,如违者送官究办。”便有个为头的名唤李四,不住冷笑。

  这李四有个外号叫“青草蛇”,惯会出阴损的招数。他努一努嘴,把他那班弟兄带到岳庙,又着人去把另一个为头的“过街老鼠”张三寻了来,一起商量要杀鲁智深的威风。

  “我已见了那个什么鲁智深,生得好恶一副相貌!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张三踌躇着说,“此事须得想一条万全之计。”

  “怕他何来?”李四接口说道,“强龙难压地头蛇。有我‘青草蛇’在,便今日就要他的好看。”

  这“青草蛇”当时就定下一计。众人纷然大赞,高兴得不得了,约定午间会齐,照计而行,然后散去。

  午间天气炎热,鲁智深饭罢携了一领凉席,思量到柳荫下歇个午觉,刚出了厅,一眼瞥见西北角上,水肥池畔,有七八个油头滑脑的家伙,在那里指指点点地不知议论些什么。心里有数,是那些泼皮自己来寻苦头吃了。

  他实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管自先到柳荫下铺好了凉席——这也得有一会儿耽搁,那七八人有何手段,也该使出来了,却老是站在那里一无动作。鲁智深不由得有些纳闷。急性子的人忍不得,便走过去要弄个明白。

  “呔!”鲁智深喝道,“你等不曾瞎了眼,须见僧录司的告示。休来这里搅扰,快滚,快滚!”

  “不敢,不敢!”李四装出惶恐的神气,“闻知大和尚掌管菜园,特来作贺。”

  “举手不打笑脸人”,鲁智深倒觉得自己开口便骂,忒嫌莽撞,随即换了副神色说道:“既如此,都到厅里来坐——俺也还有话说。”

  “等我们弟兄,先参拜了师父再说!”李四说着便一扯张三。两个人一左一右,并排拜了下去。

  拜是拜,只跪伏在地,并不磕头,眼睛只顾望着鲁智深走动的双脚。这一下,他明白了!

  鲁智深在心里冷笑,可也有些高兴。说是说要好好弄些苦头给那些泼皮们吃,却一直不曾想出好办法——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动手打一顿,只是打轻了他们不怕,打重了又怕伤人。难得他们自己想出来一条道儿,倒省了不少心思。

  心里这样在想,脚下依然在走。走得将近,张三、李四像蛤蟆似的,双双向前一扑,一个捉左脚,一个捉右脚,只待扳倒鲁智深,便往水肥池子里抛。

  别说鲁智深早有防备,便无防备,他那极扎实的下盘功夫,也不是一“蛇”一“鼠”所能扳得倒的。只是他不独有了防备,而且有了算计,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轻巧巧地把右脚一挥,“扑通”一声,李四掉在水肥池里。张三手脚稍慢一些,一看情势不妙,赶紧想缩回手时,鲁智深如何容得他脱身?顺势横拨一脚,“过街老鼠”三滚两滚,与“青草蛇”做伴“逐臭”去了。

  那水肥是专为浇菜用的,年深月久,其臭不堪。平日不用,肮脏东西都沉淀在下面,上层居然一清如水。这一“蛇”一“鼠”掉了下去,顿时搅得满池混浊,臭气熏天。张三、李四好不容易才冒出个脑袋来,只叫:“师父,饶命!”

  余下的五六个泼皮见此光景,吓得魂飞魄散,先还发愣,等张三、李四一喊“饶命”,才被提醒,纷纷拔脚开溜,但嫌晚了。

  “都给俺站住!”鲁智深暴雷似的喝道,“哪个敢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