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血的二重奏
�责备他的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让女朋友守候在冷僻的植物园而不加理会,真太不人道。

  “你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我说,“你既然没有预先告诉她今晚约会的目的,那么你还是应该去的……。”

  “啊,对了……”粹民惶急地站起来。

  “谁说没有预先告诉她?”妻插进来说。

  “谁告诉她的?”我大声地问。

  妻像一个孩子做错了事,而又不得不承认一般,涨红着脸,委委屈屈地说了一个字:

  “我!”

  我知道了,怪不得妻昨晚抢着要和秀梅坐一辆车,原来就是急于要报告这个消息。这一来糟了,粹民的“临阵脱逃”,秀梅会做怎样的解释呢?我又急又恨,忍不住对妻咬牙瞪眼:

  “好啊,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我说什么?”妻也不甘示弱,“又不是我造谣,谁知道粹民临时变了卦!”

  “你不用管别人变卦不变卦,谁要你多嘴?”

  “什么叫多嘴,要多嘴也先得数你,谁叫你先告诉我的?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决定了就定了,说说怕什么?况且彼此又是走得那么近的,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换了我是不是也得抢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秀梅?再说……”

  “少讲那套理由!”我硬截断了妻的话,“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错!可是那是粹民和秀梅两个人的事,谁要你自作聪明在里头胡搅?”

  “你是在说话,还是放屁?”妻向我吼叫着,“我多早晚在里头胡搅了?哼,照我说,罪魁祸首是你,粹民都是受了你的影响!你从来没有鼓励过粹民结婚!我知道,你就是讨厌家,讨厌我,好像那就妨碍了你的成功立业。干脆,咱们离婚!”

  “离婚就离婚,谁稀罕你?”

  夫妇吵架到这个地步,就快动武了。这可急坏了粹民,插在中间,打躬作揖,两面说好话,但我俩谁也不理他。正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妻脱出“战线”,大叫一声:

  “秀梅!”

  这一声如焦雷,我赶紧朝妻所奔过去的那方向看,只见秀梅立在窗外。从雨水模糊的玻璃窗望出去,那张披头散发、瘦削苍白的面影,像笔记小说中所描写的吊死鬼。

  妻开了门让秀梅进来。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风雨在肆意咆哮!我看看妻尴尬的脸色,和粹民不知所措的神气,感到像窒息般难受。更令我不解和不安的是秀梅的表情,为何异常平静?

  “我替你做了一双鞋,今天带来了。”秀梅大概知道粹民绝不好意思来接,把一个布包放在茶几上,然后看着妻和我说:“时候不早了,而且我得赶紧回去换衣服,明天见吧!”

  说完,随即管自开门走了。直等她出了竹篱,妻才省悟,开了门大声叫道:

  “秀梅,秀梅,你回来!我有话说。”

  “郭小姐,你请回来!等雨小了再走。”我也帮着妻叫唤。

  “不啦,明天见!”从雨声和风声中隐隐传来她的答语。

  “不行!”妻迅捷地摘下挂在门背后的雨衣交给我,“追她回来!”

  这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我披上雨衣要走。突然有人抢去我的雨衣,那是粹民!三脚两步,跌跌撞撞,很快地被吞没在无边的夜幕和风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