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钗
��想通了:“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你是说你家小娘子?”

  浣纱点一点头,凝神静虑抓住她那个突如其来的意念,反复推敲,越想越有道理。“崔郎,以前错了!”浣纱的声音像个经历过沧桑的中年人,“大家都怕小娘子经不起刺激,所以明知道李十郎不会再来了,永远不理她了,却还是编出许多说辞来骗她,悬着那游丝一线似的希望,吊着她的脖子看她死。这……这连崔郎你也有错处!”

  崔允明不防浣纱能说出这么一番鞭辟入里的话来,红了脸,嗫嚅着承认:“你……你说得不错。”

  “那么,我有个主意,说出来请崔郎斟酌:要有那么一封信,能让小娘子死了那条心!”

  “嗯,嗯!”崔允明点头说道,“这不失为破釜沉舟之计。你再说,要有怎样一封信,才能让她死心?”

  “要有李十郎一封信,说得决绝些。”

  “怕我那表弟,已有负心之实,却不愿担负心之名,不肯写这封信的。”

  “这就看崔郎你了。假造啊!假造李十郎的笔迹。”

  “这倒使得。”崔允明答道,“信中写些什么?”

  “就说,已另选高门,成亲在即。叫我家小娘子不必痴心妄想了!”

  “‘另选高门,成亲在即。’”崔允明茫然地念着这两句话,往来蹀躞——这让浣纱疑惑了,刚想动问,他停住了脚,说:“‘另选高门,成亲在即。’你说得一点不错,是事实,千真万确的事实!”

  “什么?”浣纱睁大了眼问,“崔郎,你这话从何而来?新得的消息,还是早就知道了的?”

  “早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何不早说?”浣纱厉声诘责,“难道你也像令表弟一样,从不知良心二字怎么写?”

  “浣纱,你责备得对。不过,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总希望我那表弟,还能回心转意——至少,也有个比较妥善的安排,所以不肯透露实情,怕演成决裂得无可转圜的僵局。”

  听他这样解释,浣纱的气平了些,冷笑一声道:“且看看哪家有福气的名媛,嫁得这么位多情多义的才貌仙郎?”

  “是他的表妹,姓卢——”

  到任的第二天,李益便上书乞假半年省亲。进士出身,自然蒙长官另眼看待,而且在京师候选,年复一年,稽延日久,人子承欢膝下的孝道久亏,所以省亲的假期虽长了些,还是被准许了。

  李益的老家在陇西,他的母亲却久住洛阳。式微的世家,唯恐为人看不起,非万不得已,不肯回乡。然而在繁华的东都,亦像“长安居”一样,大不容易,因此,李太夫人五十刚过,即已满头白发。

  李益懔然心惊!意会到那满头白发中所蕴藏的辛酸,哽咽着叫了一声:“娘!”便什么话都说不下去了。

  严峻刚毅的李太夫人,很少把感情摆在脸上,只说:“你可回来了!总算还想到了家,想到了老娘。”

  “娘!”李益激动地说,“我接你老人家到任上去住,也让你过几天舒服日子。”

  李太夫人立刻放下脸来斥责:“你是多大的官儿?说话不知轻重。凭你,一个主簿,就敢说让我过几天舒服日子?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这话说得李益刺心!连自己的母亲都看不起儿子。权势真是可怕——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