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如豆,曲折蔓延。

  顾映柳一步步往前走,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如果不是顾万安的事情让小絮儿左右为难,他也不会冒着风险来牢狱毒死顾万安。

  本来他已经选派好人手,在流放的道路上动手,提前一点便提前一点罢。

  他的小絮儿,趴在他的肩上哭。

  叫他如何能忍。

  二十一年的岁月时光,他从未考虑过以后,也没有计划过未来。

  可有了小絮儿,他会重新开始。

  顾映柳踏出地牢门口,外面天光正亮,和地牢内的阴冷潮湿完全不同。

  他回头望向被重重围墙和守卫环绕的天牢,眉眼间全是戾色。

  顾映柳还是回府邸沐浴后再回到皇宫,他自己闻不出来味道,不代表小絮儿闻不到。

  天色渐渐变暗,西边燃起火烧云。

  顾映柳踩着一盏盏和火烧云交相辉映的宫灯走到崇瑶殿门口。

  容絮坐在崇瑶殿前的白玉台阶上,白皙的肌肤被余晖染成橙粉,眉目柔和。

  “映柳,你回来啦。”

  顾映柳微不可查地扬起嘴角,疾步走到容絮身边。

  “陛下,地上凉。”

  “哦,你去了好久,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容絮的声调里面带着不自觉的委屈。

  “陛下是在这里等我吗?”顾映柳问道。

  “当然是在等你。”容絮点头。

  “下次不用等臣,臣无论在哪,都会回来的。”顾映柳神色温柔。

  容絮挠头,他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他起身握住顾映柳的手腕,在台阶上坐太久,他的腿有点麻。

  正当他想让顾映柳搀他一下的时候,顾映柳比他还上道,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回寝殿。

  “你放我下来吧……”容絮弱弱地说道,“宫女和太监都在看我……”

  之前茶馆起火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么尴尬,事急从权。

  如今他又不是受伤,只是腿有点酸,顾映柳就抱着他,还是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回寝殿,真的有点奇怪。

  “小絮儿,”顾映柳凑到容絮的耳边说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你站不起来,我抱着你走,等我站不起来了,你再背着我走。”

  青年的呼吸喷薄在容絮的耳廓,挠得他耳蜗有些发痒。

  他感觉顾映柳在把他当小孩哄,还是特别能哭的小孩。

  “小絮儿,别这样看着我……”顾映柳把容絮放在床沿,手掌遮住他的眼睛,声调暗哑。

  容絮陡然被遮住视线,眼皮被温热的手掌覆盖,心跳陡然加速。

  青年刚沐浴过,手掌上有股清新的皂角草木香气,撩得容絮有点晕乎。

  寝殿内熏香袅袅,落针可闻。

  容絮不敢说话,任由顾映柳遮住他的眼睛。

  “小絮儿,”顾映柳深吸两口气,“我给你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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