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鲸鱼和寄居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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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一块新的,如果我有,我一定不会点它。”我说。

  温昶似乎被我一脸真诚的样子逗笑了,他还是拿我当小孩,不过欣慰的是,他不会和别的大人一样糊弄我,他很耐心地和我说:“龙涎香很珍贵的,比黄金还珍贵。”

  “为什么?那不是鲸鱼的大…分泌物吗?”

  “是,是它们肠道里分泌出来的蜡状物把章鱼乌贼的骨头包起来排出来,才有的龙涎香。”温昶说,“因为鲸鱼很珍贵,要找到它们的这些分泌物,就是更困难的事情了。”

  “它们消化不好?”我无法想象,那么大的动物也会和我一样吃伤了。

  “它们虽然很大,但是喉咙很小。”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龙涎香呢?要去海里吗?”我刨根问底。

  “这我真不知道了,听说有渔民如果运气好,能在海滩上捡到。”温昶说。

  我说:“我在电视上听过,有一种鲸鱼,生在热带,但是长大后就会游向更冷的海水,年龄越大,生活的纬度也就越高,越孤独。”

  温昶点了点头,补充说:“那就是抹香鲸,龙涎香就是从它们身上来的。北冰洋边的小镇偶尔可以看到成年抹香鲸的身影,听说很壮观。”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温昶突然说:“你想不想听一个鲸鱼的故事?”

  “好啊。”我当然想听。

  温昶娓娓道来:“那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了,比你,比我的年纪都大。大概二十多年前,惠德比岛海军观测站的一个中士有一天捕捉到一个信号,不是哪个国家的潜艇,是一首鲸歌。奇怪的是,它是52赫兹的。”

  “我不懂,哪里奇怪?”我忍不住打断他。

  温昶继续说:“因为没有须鲸的频率会超过50赫兹,这意味着北太平洋里没有别的鲸鱼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好可怜,它该多孤独。”我说,“那后来呢?它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四年前,有科学家在那片海域捕捉到和之前一样频率的鲸歌。”温昶说。

  我欣喜道:“是它吗?还是别的鲸鱼?”

  “不知道。”温昶摇头笑了笑说,“但至少有希望,或许出现了一头和它唱着一样歌的鲸鱼,甚至更好的话,是它教会了其他鲸鱼唱一样的歌。”

  我慢慢在心里消化这个故事,回头看了看那个香托,坚持说:“我真想能有一块龙涎香,那样就好像拥有了一条鲸鱼。”

  温昶又翻开我的课本,从笔筒里抽出两支笔,没再接上我的胡思乱想,说:“故事也讲了,快过来做题吧。”

  我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看他的手指划过我折起的书页,那一瞬间我觉得,温昶是我和北冰洋里孤独的鲸鱼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温昶讲了一大堆和课堂上讲的一样的公式,而我也像在上课一样,什么也没听懂。

  只是他和李老师不一样,就算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他也依然很耐心。

  我看他认真地写着公式,突然觉得有些难受,颓然地往桌上一趴,说:“我真的理解不了,我是不是没救了?”

  “你是心不在焉,是不是还在想鲸鱼的事情?”温昶放下笔,在讲到的那页轻轻折了一个小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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