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去看阮久。

  那时阮久已经骑着马走远了,只留给他空中飞扬的石榴红披风的影子。

  阮久从来不关心朝政外交,自然也不知道,他朝着扮鬼脸的那个少年,就是鏖兀大王赫连诛。

  赫连诛年少继位,如今只十三岁。鏖兀政事有臣子操持,他尚未亲政,才得闲跟着使臣团来梁国看看。

  梁国地处中原,梁人虽不及鏖兀人骁勇善战,却在商贸、文化上独占一筹。他此来中原,为了躲个清静,得个自由,也为了观摩。

  但是一路行来,梁国百姓只把鏖兀人当做洪水猛兽,对他们避之不及,负责接待的官员无不是满脸皱纹、暮气沉沉,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而今见到阮久,他才知道,原来梁人之中也有生得一副好模样的人。

  阮久不似鏖兀人高大,甚至有些瘦弱,肤色白皙,眉眼精致;也不似宇文诛所见梁人官员那样胆小,他敢看着他的眼睛,还敢跟他做鬼脸。

  而且阮久做鬼脸也不难看,古灵精怪,十足可爱。

  赫连诛想起阮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他一路行来,见过的最好看的景色了。

  *

  阮久浑然不知自己被异族大王夸奖了一番,骑着马离开北城门,在城墙外绕了半圈,自东门进城,经行永安大街,回到家。

  他在偏门前下马,把缰绳递给门房,快步走进宅院。

  过垂花门,经抄手游廊入月亮门,竹林假山相互掩映,清幽静谧。

  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下人伺候,也就没有人通报。但阮久行走时带起风,吹动披风,引得树枝上的鸟雀啾啾鸣叫,就像是通传。

  阮久一边挥手逗鸟,一边往里走。

  青石小径尽头,是一座藏在竹树之间的小竹屋。

  今日天气好,廊前檐下摆了一张竹床,身着单衣的青年撑着头,斜倚在榻上,驼绒的毯子只盖到了腰上。一卷书册放在身侧,他垂眸看着,书页偶尔被风吹翻过去,他也不恼,指尖一点,就轻轻地翻回去。

  “哥。”阮久喊了一声,解下披风,丢给十八,就上了前。

  阮久的兄长阮鹤前年入仕,去年赴西北,在与鏖兀交战时受了重伤。阮老爷重金求医,才把他从阎王殿给抢了回来。

  因阮鹤养病需要清净,阮老爷看中隔壁宅院的主人是个江南人,庭院布置别有韵味,要把此处买下来给阮鹤养病。

  但永安大街上寸土寸金,宅院主人岂能轻易点头?

  于是大梁首富阮老爷一挥袖,天上就开始哗啦啦地下金子,一直下到宅子主人连连点头,直说“够了够了”。

  就这样,阮老爷把隔壁宅院买了过来,开月亮门,与自家并作一处,专给阮鹤养病。住家的大夫早中晚都来诊脉,不准下人打扰,要阮鹤摇墙上的铃铛,有了吩咐,才许过去。

  当然阮久是例外。

  阮久把兄长盖在腿上的毯子往上扯,一直盖到他的脖子上,还帮忙掖好被角,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保暖,防风。

  好好的一个谪仙美人儿,愣是被他盖成村口晒太阳的老大爷。

  阮鹤温和地笑,将书卷合上,放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