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阑干百丈冰
盈灵气的枝丫后,缝制边角总是歪歪扭扭,不是对不齐,就是冒线头。大概,这就是所谓天赋了吧?

  不过,重楼在栽花掐花种花上还是蛮有天赋的,而且多年培养的审美观也比较符合飞蓬心理。他最后带回来的全是模样不错,放在平时确实能被飞蓬瞧上眼。

  但遗憾的是,现在的飞蓬根本没心情欣赏。他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便迈步回到了床边。飞蓬并未穿上暖鞋,只背对着重楼解·开·腰·带,便大大方方上了床。

  纯·白·肌·肤上沐·浴后特有的水·润光泽,随着衣衫摇曳坠地,完全显·露在重楼面前。他呼吸声猛然一滞,而飞蓬已趟入床·内。

  “你休息吧。”重楼赶忙伸手解下床·帐,他很清楚,自从自己看破了飞蓬记忆,飞蓬便决定省下那点儿因羞·耻心会使出的力气。

  纱帐外,那张脸模糊不清,声音也无比温柔:“不要多想,飞蓬。明早我给你送早膳,你多吃一点儿,伤势才能早点好。”

  捏着床单的手指一紧,今早那一桌菜肴,被飞蓬回想起来:“本将不需要!”

  “这不是怜悯,也不是道歉和赔罪。”重楼深吸一口气:“我不奢求你原谅。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他轻轻叹道:“就当做,是对敌人的最基本重视吧。”

  飞蓬安静聆听着,依旧没有回答。他没有动枕边的亵衣,甚至没有动床上铺好的被褥。就那么压在被褥上,冷漠到再次清澄的蓝眸,空寂的看着床顶。

  裸·睡,一方面是因为省劲,反正穿好衣服,最后也还是要被剥·光,不管方式是脱还是撕;另一方面,则是飞蓬对于重楼的东西,能不接受就不接受。一个人的时候披一件外衣,才是飞蓬对自己的最后尊重。

  他安静的听见重楼打开房门,在空间法术挟裹着身下被褥,转而铺在上方时,眉梢稍微动了动。

  “晚安,好眠。”重楼轻轻叹了口气,隔空关上床边的窗户,才将灵力收回:“夜里不要蹬被子,飞蓬。”

  这一夜,飞蓬是没有踹被子,但也依旧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和幼时一模一样的没有安全感。

  重楼却没有睡,他来到了鬼界。之前擒下飞蓬的时候,自己是从神界内部出手,飞蓬的照胆神剑和天幻神装,却都不在飞蓬身上,用的只是伏羲琴罢了。

  上一次他来这里,是取走神将气运,尝试解救共工失败的时候。可是,重楼倒也稍微探索了一下里头,他敢肯定,照胆神剑和天幻神装都在这里。

  原因很简单,这两件东西的气息和灵力,自己都太熟悉了。一旦出现在神界附近,自己只要没闭关,都可能反应过来。为了封闭神界,飞蓬不愿意冒这个险,反正最后耗尽力量,也用不上嘛。

  果然,照胆神剑和天幻神装都在这里。瞧着照胆神剑安安稳稳待在自己手里,重楼嘴角露出一抹轻微的苦笑。

  他敢肯定,等照胆神剑作为飞蓬的神器,再次融入魂魄,发觉自己做了什么,剑灵下次和自己见面,绝对会发疯般戳过来。但为了让飞蓬开心一点儿,取回神剑又是必然的。

  拿着照胆神剑和天幻神装回到魔界,天光已是乍破。重楼暗叹着,打开房门把照胆神剑松开。瞧着神剑乳燕投怀般扑向初醒的飞蓬,重楼把天幻神装挂在了里面的门把手上,默默关上了门。

  然后,等着魔尊端着一盘甜点和清茶踏进主卧的时候,便毫不意外的瞧着照胆神剑从阖眸静坐的神将体内飞出,气势汹汹对着自己心口直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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