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芝加哥的室友
和头发都是紫的,你满意了吧?”萨拉无话可说,楼下再也没有夜半歌声。

  一天,家里来了个年轻男子,长着与萨拉同样的绿眼睛、棕卷发。跟她拥抱完,男子热情地走过来自我介绍。他叫乔伊,是萨拉的哥哥,难怪那么像,只是阳光得多。不知兄妹俩嘀咕了什么,几句话不到,萨拉竟然摔门出去了。他有些尴尬,向我解释了一番。

  原来几年前萨拉立志帮助穷人,大三时就退了学,拿最低工资去一家福利机构。家人希望她先完成学业,但她一意孤行,与母亲闹翻,被轰出家门。乔伊是在读硕士,说知道中国同学都很刻苦,希望每天与萨拉见面的我能给她些影响。

  我答应试试。结果萨拉笑我怎么跟她家人一模一样,说我是她妈派来的间谍她都信。她坚称把时间浪费在读学位上不如干实事,自己对文凭不感兴趣,也不会被任何人所动摇。

  乔伊对此结果并不意外,苦笑着说:“你我远隔千山万水,理念却很相近,而我和妹妹在一个屋檐下长大,倒越来越像陌生人。”他还透露,他们的父亲,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是被一名黑人员工报复枪杀的。明明凶手违纪在先,被解雇在后,但萨拉对其充满同情,认为是社会不公造成的。母亲为此更受伤害,他不得不在两人中间周旋。

  闹了半天,萨拉是富家小姐玩高尚,我何德何能劝得了她呀,只是觉得她妈很可怜。我当时的工作尽管不错,但因不能确保绿卡,所以我处于骑驴找马的状态。乔伊常来监视妹妹,在我准备简历和面试上也帮了不少忙,作为答谢我就请他们兄妹一起吃饭。萨拉是个素食主义者,对我的烹饪不闻不问,乔伊却来者不拒什么都喜欢。不过乔伊和萨拉也有相似的地方,就是对老猫非常之好,眼神爱怜,温情脉脉,那种心境我无论如何也体会不了,只觉得这兄妹俩都好怪。

  老猫病很多,每天要吃药,有一回萨拉外出,喂药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第一次去她的房间,我目瞪口呆。屋里没有床架,只有一张赤裸的床垫斜卧在一角,一把摇摇欲坠的木椅上立着一台老式电脑,地上无数的杂物堆积如山。令人震惊的是猫砂盆也在床边,臭气熏天,我唯一能想到的好处就是方便憋气,对游泳有益。

  一个妙龄女子能把屋子住成这样,我问乔伊是否给萨拉做过心理评估,他不置可否,我想他是知情的。我担心滋生细菌,建议萨拉清扫一下,她红着脸答应了,但时间一长又恢复了原样。我第二次去她房间时,脚底踩上一抹烂菠菜,呲溜摔了个大劈叉。无语之余我咔嚓了一张,算作到此一游,立此存照。

  某天我下班进门,发现一位面容端庄、身材高挑、一袭黑衣、气场强大的中年妇女与萨拉僵立着,屋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她走后没等我开腔,萨拉抢先说道:“你问什么都行。”“她,是你妈?”“对,但她的基因不是留给她看不上的孩子的,所以我不像她也合理。”

  内容太丰富了,不过我还是跟她说,你有机会跟你妈吵架,我觉得都是种幸福。我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追求你恰好不屑的生活,嗨,不觉得有意思吗?

  乔伊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饭,算做礼尚往来。他家在西北大学边上,一座像古堡一样的豪宅,华丽典雅的装潢布置令人眼花缭乱,后花园泳池边还踱着两条目光炯炯、体型庞大的名犬。我不禁暗自感慨,萨拉实在太有个性。后来迈克闻听,有点诡异地笑了:“这不是挺好嘛,给你我这样普通人家的孩子腾地方。”

  大城市虽有迷人之处,也尽显其贪婪。到芝加哥的次日,我就被来了个下马威,车窗上赫然多了张罚款单,罪名是挡风玻璃有裂缝。找了半天才发现一条小细痕,这警察真够火眼金睛的。其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