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临东宫宴饮,抱其于怀,他的姨母是准太子妃,母亲是东宫最受宠的妾室,太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待之也是百般珍爱,然而不过一年的工夫,他的皇祖父却娶了自己,他的父亲也不会再居住东宫,享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这个周岁宴,大约也是地藏奴作为皇长孙在东宫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生辰宴了。

  圣上的心也并非铁石铸就,对着一个襁褓里的孩子,这一点怜悯之心还是有的,苏笙犹豫片刻:“那我这个做皇祖母的,也要随陛下一同过去吗?”

  从前圣驾亲临东宫都是一人,然而如今有了皇后,虽然她这个祖母比苏月莹这个皇长孙母亲还小上一岁,然而总也该过去看看的。

  “你过去做什么?”圣上忍俊不禁,手指轻轻在苏笙描了牡丹花钿的眉心弹了一下,“这几日不还在说孩子闹得不安分,你这姑娘又怕热得很,还是留在宫中,等朕回来陪你用晚膳就好。”

  如果可以,圣上愿意她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太子,如何还舍得苏笙再往东宫里去一遭。她从前是地藏奴的姨母,现在要开始会叫人的小娃娃唤她祖母,孩子纯澈,并不知道什么,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反而更叫大人不愿意在他们的面前显露成人不堪的一面。

  地藏奴的生辰是武敬二年四月初八,同样也是大唐的浴佛节,传闻佛祖诞生于天竺,当释迦牟尼出世的那一天,连天上的九龙都要吐出香水为这位释迦王族的太子沐浴。

  圣上幼时就曾皈依佛门,认玄真法师为师,因此对地藏奴也有了几分好感,太子四月初六班师长安,天子吩咐光禄寺赐宴,绝口不提废立之事,父子之间把酒言欢,唯有皇后因为怀了五个多月的身孕十分辛苦,兼之又是内宫妇人,不好干预朝事,只与圣上同登五凤楼受贺,不曾出席为将领设下的接风洗尘宴。

  至了四月初八这一日,苏笙换了祎衣,与天子一同礼佛于光华殿,而后于侧殿更衣,苏笙服侍他换下礼佛所穿的朝服,当然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解了一条腰带,剩下的全是由御前内侍代劳。

  “郎君,你真的不带我去吗?”苏笙今天不知道是在佛前嗅了那檀香不适,还是晨起多贪了一杯花露茶,心里总有些不安似的,但她也是十七岁的人了,也不能在圣上要受太子辞表的时候与郎君说起自己心口的不适,“我今日在宫中也没什么事情,郎君就算是带我一道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圣上见她仍穿着那身皇后祎衣,端庄清素,不减春雪巍巍之姿,然而那青衣革带下的肚腹掩也掩不住,都要替她觉得腰酸背痛,“阿笙还是留在宫中,不要出去轻易走动为好。”

  天子换好了君王衣袍,犹疑片刻,挥退了替他们更衣的内侍与宫娥,步到了苏笙的面前,温柔地衔住了她的唇齿,起初不过是轻啄慢啜,后来却渐渐深入,像是情侣间诉说无尽爱意那般,无休无尽,似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

  苏笙正想问问郎君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同自己说,才要挥退内侍,没想到皇帝会在佛殿中这样待自己,还没有将话问出口,便被君王以吻相就。

  圣上突然而至的男子气息,叫苏笙几乎软了身子,她想推拒郎君的亲昵,但是女子的力气于天子而言简直是微不足道,最后双臂被迫勾上了他的颈项,两人相拥良久才分开。

  “这是在佛前,圣上不怕佛祖怪罪吗?”苏笙半偎在圣上的怀中,她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女郎,与圣上做了夫妻,这种夫妻间的私下亲热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圣上也并非十分急色之人,即便是太医院使说起皇后如今的身子,帝后偶尔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