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们仨
�都这么叫他。还有这位——黑先生。”顾然又笑了半天,“你叫他黑眼镜或者黑瞎子都行。”

  叫黑瞎子似乎有些不太礼貌,我决定叫他黑眼镜。

  我按照我爸说的,对了一下人,还没回来的小哥应该是那个没怎么说过话的,也就是说,我现在solo面对的二位,就是两三句话就能把我爸气死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从来都没出过错,在被反复气死气活的过程中,我逐渐明白我爸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是什么意思了。

  该怎么形容面前这俩人呢?平易近人是真的、有趣也是真的,但他们还带给我一种很遥远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具体形容,但我现在相信,他们的辈分很高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长得这么年轻,也不知道他们仨为什么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小哥在晚饭之前回来了,趁着天还是亮的,我按照苏爷爷的交代给他们仨拍了张合照,他们留我吃了顿晚饭,然后给我安排了一间客房,让我住一晚再走。

  我满腹疑惑,本来也没打算当天就走的。

  他们仨大概是一起住了很久,有一种很奇妙的气场,我完全插入不进去,吃完晚饭,顾然叫黑眼睛陪他一起打游戏,小哥就坐在一边发呆,我也坐在一边,不过我是在观察他们。

  他们仨聊天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带出来更多的年代感,比如黑眼镜说顾然打游戏一直耍赖皮,从以前就是,他说了好几个游戏的名字,有的我听说过,是我爸那个年代的东西,有的压根没听过。

  客厅的墙上挂了很多照片,有些是拍立得拍出来的,早几十年就不流行这玩意儿了,我在我爸珍藏的老东西里见过。还有些照片更古早,是相机拍过冲洗出来的,有些看起来还是胶卷冲洗的。

  这还得益于我大一的时候有一门选修课,是摄影历史,不然我才不会认得这些载进史书里的东西呢。

  还有些更早的,黑白照片,看着装很像历史课本里的上个世纪。

  虽然照片的清晰度不甚相同,但能辨认出来,照片上有他们仨人,在比较近的照片中我看到了我爷爷、苏爷爷和黎爷爷,是他们年轻的时候,我在我爸的相册里见过,照片里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大概都是他们的同辈。

  我不禁在想,他们究竟活了多久呢?光是照片上的,也得有一百多年了。

  我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信仰受到了动摇。

  第二天走之前,我按照苏爷爷的叮嘱,问了他们还缺什么,下次送过来。

  顾然说他们什么都不缺,让我转告苏爷爷,他们准备过段时间出去旅行,让我近十来年不用过来串门。

  我答应了下来,没再去问为什么他们一旅行能是十来年。

  现在我好像明白为什么我爸说的隔一段时间是三五年了,三五年对他们来说,似乎真的是很短暂的时光。

  我回北京之后,把照片交给苏爷爷,同时转达了他们即将去旅行的事情。

  苏爷爷大约是有些感慨,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再见他们一次。”

  苏爷爷的身体半好半不好,墨脱那边海拔太高,他确实去不了,我只能安慰他:“你想见他们,说一声不就行了?”

  苏爷爷闭目叹息:“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