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或相怜
,徐敛眉叹了口气,“柳先生,你也说,范将军对本宫,一往情深。这是本宫第五回许婚了,本宫……自己也不想再守寡了。”

  他忽然抬起了头来看着她,好像要捕捉她在这一刻的表情,目光从她脸上飞快地掠过去了。他那双浅色的眸子几乎变成了透明的,里面无波无澜,只是一径沉默地亮着。她屏息了一瞬,像在等待什么,可他已低下了头。

  她于是什么也没能看清楚。

  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重重地砸回了地上。

  ***

  走到院门旁,鸿宾来迎接公主,十数个侍卫集结在辇舆两旁。柳斜桥淡淡地道:“殿下过去来鸣霜苑,从未如此兴师动众。”

  “本宫还未痊愈,不想步行。”徐敛眉不耐烦道。

  他垂下眼帘,“殿下这样做,不怕流言更炽,令范将军生忧么?”

  “会么?”她反唇相讥,“他既要娶我,就该忍受我。”

  他欠了欠身,不言。

  她想,她真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人。他的言语里没有情绪,他的沉默里也没有情绪,每每她以为他有言外之意,最后却发现一切只是她庸人自扰。她这回静了许久,才道:“他要娶的是我,你尚且无忧,他又何必要生忧?”

  乘舆远去。他缓缓站直了身,望向她离开的方向。

  她最后这句话,他琢磨了很久。

  ***

  齐王死后两个月,徐国公主答应了大将范瓒的求亲,并允诺将随他回范国完礼。

  这个消息一时在三十六国之间炸开,诸王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范瓒?那是谁?范侯庶子?他——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得到这份消息,病榻上的徐公却也皱起了眉。

  徐敛眉伸手去抚父亲的眉头,漫不经心地道:“他说他喜欢我啊。”

  徐公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过去她来说婚事时,理由都是对方国家的好处,就好像她嫁的不是人而是国。可这一次,竟好似不一样了。

  徐公没有再问。徐敛眉便开始置办行装,安排国事,一时间岑都上下都染了喜气,宫中尤甚;就连鸣霜苑里,空气都好像走得快了一些。

  柳斜桥听闻,在公主离岑的这一个月,将由世子徐醒尘暂时秉政。

  徐醒尘是出了名地爱打仗,却也是出了名地讨厌国事。柳斜桥不知公主是怎么劝服徐醒尘安安分分坐下来给她守着国家的,从这个角度上说,他也不知她如此操持国柄,究竟有没有想过以后。

  她总归是要嫁人的,有一个哥哥在,纵然是同时降世的孪生哥哥,她也不可能做真正的女主。待徐公百年,世子即位,她难道还要继续弄权下去?若世子有了子嗣,她又当如何自处?

  虽然外间总说这兄妹同心牢不可破,但柳斜桥总怀疑并非如此。他极少听公主提起她哥哥的事情,她哥哥甚至从来不在有她的场合出现——也许面对这样的妹妹,战无不克的徐醒尘也不知如何是好吧?

  偶尔公主会来看看柳斜桥。那日她来鸣霜苑摆足了排场,回去之后,流言反而不攻自破——原来鸣霜苑里,只是住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谋士而已,这没什么的。公主统率一国,还不能有几个家臣?

  他听见这样说法,哑口无言。

  岁暮天�